德惠师父,让他算个办酒的黄道吉日。等日子算出来,云念也好正式过门。对了,还得让人收拾出一间房,好好布置一下,给你们当新房。”
她嘴里念着,一刻也不想耽误,转身就走。
才走两步,忽又折返回来,刚才还满是喜色的脸上变得忧心忡忡。
傅司衍掀眸:“……?”
傅老太太抿着唇,将左右佣人打发远了,才佝着身子,压低声音道:“阿衍,我记得医生说过,你就是腿不能走,其他都没问题的是吧?”
傅司衍:“……”
傅老太太:“是不是啊?”
傅司衍皱眉,嗓音也沉下:“奶奶。”
“哎呀这又没有外人,你是奶奶一手养大的,有什么不好意思。”
见他两只搭在轮椅上的手缓缓拢紧,傅老太太轻咳一声:“奶奶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夫妻之间得相互帮助,你的情况特殊,就别抹不开面子,让云念她……”
“您别说了。”
傅司衍紧绷着一张脸,两手转动轮椅往前,摁下电梯键。
傅老太太见他这般抗拒,无奈叹口气。
要是他仍是健全的,她也不必操这个心。
为求保险,她还是给傅司衍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特地问了那方面的事。
私人医生接到电话有些懵,但听老太太说傅先生即将结婚,也如实将情况说明。
“老太太您放心,傅先生是腿部神经和足部神经受损,并不影响…男性功能。不过夫妻同房,可能需要女方主动配合……”
听到这话,傅老太太长舒口气。
不过要女方主动……
以她对自家孙子的了解,他那矜傲冷淡的性子,肯定不会开口。
思忖再三,为了避免两个小辈婚后多日仍是盖着被子纯聊天的情况,傅老太太决定等到新婚之夜,亲自和云念聊一聊。
chapter12
[chapter12]
晚上七点,明月高悬。
苏城人民医院icu病房,结束一天忙碌的舒云念坐在病床旁,看着床上插满管子、双眼紧闭的中年女人,眉眼间满是化不开的心疼。
才过小半个月,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的养母就瘦了一大圈,原本圆润温婉的脸庞干瘪下去,眉骨深陷,脸色蜡黄透灰,要不是一旁的心率监测仪的数据在正常起伏,真的和一具了无生机的尸首并无二异。
静坐好一阵,她将白天和傅司衍领证的事说了。
“妈妈,您别怪我擅自领证。”
舒云念握着养母瘦弱无力的手,嫣色唇瓣抿了抿:“我知道有些仓促,但昨天他提出之后,我回去想了一个晚上。反正和傅家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早领晚领都要领,倒不如干脆把事办完,一了百了。”
稍顿,她视线重新落向病床上昏睡的女人,眸光轻晃,低语喃喃:“其实我也有私心……”
人心皆贪。
如果说一开始找舒正霆借钱,她的心理预期是借一百万,如果花了一百万还治不好,或许只能忍痛接受现实,放弃治疗。
但自从程凤说只要她愿意嫁,可以出钱治到妈妈出院,她就想,既然这样,那她愿意把婚姻当做筹码,换程家负责妈妈全部的治疗费用——
没领证,她随时会失去这个和程家合作的筹码,又回到最初被动借钱的状态。
领了证,这个筹码彻底落实,只要她还顶着“傅太太”这个称呼一天,程家都得履行承诺,对养母的治疗负责到底。
“妈妈,我知道你从小教导我要当个正直善良的人,但我实在没办法……”
如果家里有足够的救命钱,她也不愿拿婚姻当筹码,算计这个顾虑那个。
“再说了,爸爸本来就亏欠你。”舒云念垂下眼,低语呢喃:“既然他曾经承诺要照顾你一辈子,那就让他现在履行承诺吧……”
絮絮倾诉声最后化作一声轻叹。
医疗机械滴滴答答跳着各种数据,病床上的苦命女人仍是闭着眼,死一般的寂静。
舒云念是在领证第二天的傍晚,再次收到傅司衍的消息。
是一张微信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手写日期,字迹略草:「农历七月初九,大吉,宜结婚、订婚、宴客。」
云卷云舒:「猫猫疑惑jpg」
云卷云舒:「傅先生,这是?」
f:「奶奶定下来的结婚吉日。」
“……?”
舒云念皱眉,他们都已经领证了,还不算结婚吗?
屏幕上头显示了一会儿“正在输入中”。
f:「她要办两桌酒席请亲戚。」
f:「到时候你工作结束,我派车去接。」
他提到工作,舒云念也赶紧切到日历app。
农历七月九,正好是个休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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