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车窗,闭了闭眼,很轻地说:“贺忘。”
贺忘应道:“殿下。”
他没有再接上其他话题,仿佛他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只是为了说这一句。
过了许久,怀烟问:“你为什么还在针对天池?”
贺忘默了默:“我可以停下来。”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这是有条件的。而以前的贺忘是无条件的。
怀烟忽然意识到了,这就是他纠结烦躁的根源。
贺忘在若有若无地,拿着有可能让他妥协的东西,来让他回头。
甚至连他提起过去都是,贺忘在外强硬,对他示弱,其实都是让他心软的手段。
可他并没有想过离开。
他们之间的分歧也在于这。
怀烟又说了一遍:“贺忘。”
贺忘应了一声,下一秒瞳孔骤缩,无措地伸出了手,微微颤抖着擦去了怀烟掉下来的眼泪。
“殿下,”贺忘哑声说,“为什么要流泪?”
“贺忘,”怀烟环住他的脖颈,“你爱我吗?”
贺忘直直地看着他,连呼吸都忘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公开坦诚地将这个问题摆在面前。
“爱。”
贺忘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我爱你,殿下。”
“我也爱你,”怀烟茶色的眼眸蒙上了水雾,“但是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
怀烟是喜欢他的,如果不喜欢,那他也不用纠结这么久,他大可以直接把贺忘踹开。
只是他不喜欢贺忘用这种方式来逼迫他。
“我只是想留住你。”半晌,贺忘试探着抵住他的额头,沙哑地说,“只要你和我说一句,我都会听你的话。殿下,我不是在胁迫你。”
第51章 区别
◎你不可以欺负我◎
对话就此暂停,怀烟一掉眼泪,贺忘就丢盔弃甲,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笨拙地试着哄这位公主殿下开心,然而,弄哭他不容易,要哄他开心也是难上加难,贺忘无计可施,只能认错:“对不起,殿下。”
贺忘宽大的手掌托住怀烟的脸,拇指指腹细细地擦掉泪痕,轻柔得就像在擦拭世界上最脆弱珍贵的宝物,无措地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
怀烟很久没有哭过了,一哭起来,一分的委屈也能被放大成千万倍,此时此刻只觉得贺忘可恨得要命,根本不想理他。
如果不是贺忘,他也不会这么委屈,总之千错万错,都是贺忘的错。
“走开。”怀烟挥开他的手,继续掉眼泪。
美人落泪,反而更增颜色,怀烟哭得不凶,很安静,眼尾绯红一片,眼眸被泪水浸润,如春山烟雨。
这是不可多见的美景,可贺忘没有欣赏的意味,只觉得心慌。
他不想看到怀烟哭泣,这会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无能。
更不要说,这位公主殿下,现在是在因为他而落泪。
这只会让他全盘否定自己,无论他获得怎样的荣誉,无论他做出过怎样的事迹,在爱人的眼泪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我做错了吗?贺忘后知后觉地想。他鲜少会出现这种反思的情绪,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他都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反思”也是无意义的,反思并不能让事情重头再来。
这种想法一出来,贺忘的大脑就自动给予了答案。
他的确错了。
即使放缓了进攻的步调,即使再怎么遮掩成温和无害的表象,压迫的本质是不改的。他没有直接对怀烟做什么,但他给天池施压,本身就是一种旁敲侧击的压迫方式,是隐性的威胁手段。
“我错了,我改。”贺忘认真说,“殿下,让你不开心的事,我不会再做。不要哭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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