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清醒来时发现自己又流泪了。
两个月以来,几乎每一天她都是流着泪醒过来,梦境内容却怎么也记不起,只依稀残留了点……有时候是温度,有时候是声音,但都是些无法辨识、没有意义的残片。
好吧,或许她也没有很想要去回忆那些梦境。
让人伤心的梦,去回忆它做什么呢?
眨了眨眼,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再次清晰后,许清清才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房间。
她立刻坐起来,惊慌地打量四周。房内昏暗,厚重的窗帘拉得密实,唯一的光源是床畔一盏暖黄色调的立灯,将她的影子映在墙上,使原本应该是个欧式风格的温馨卧室,在她眼里只显得鬼影幢幢。
这是哪里?
紧接着她惊觉自己被换过衣服了,身上是柔滑高级的长袖丝质白色睡裙,手一摸,她发现自己没有穿内衣,心愈来愈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抖着掀开那有着精緻蕾丝雕花的裙襬……
然后心凉的放下。
连内裤都被换过了,是谁碰了她的身体?那个人有没有对她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床头的电子鐘显示现在是6月10日週六下午1点56分,也就是说,现在是白天。
挪动有些僵硬却没有其他不适的身体,她下床,光脚踩着浅褐色木地板一路来到落地窗边,拨开厚重的绒布窗帘,外边透进来的光线顿时令她不适应,瞇着眼再拨开内层轻薄的纱帘,发现玻璃是雾面的,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于是她将窗帘大大敞开,房内立时大亮,接着她转开落地窗的内锁拉开门扇,怎知开了约一根手指的宽度后便卡住。
「你打不开的。」
同一个空间里突然出现一道男声,让正在对落地窗施以蛮力的许清清尖叫着往旁跳开,回身,只见男人倚在房间斜对角、通往另个空间的门框边,交叠双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是韩澈。
看到他的瞬间,许清清立刻想起,昨天的晚宴中自己似乎是在他面前昏过去了。
「从外面封死了,顶多就只能开这么大。」他冷冷道。
许清清过了一会儿才意会到他指的是落地窗,愣愣看向门扇之间的那一条缝隙,抿了抿唇。
「这里是哪里?」
「我家。」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带你来的。」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从今天开始,你会跟我一起生活。」
许清清以为自己听错,一脸茫然的回过头来。
「……什么意思?」
「哪里听不懂?」
被这么一反问,她才稍稍回神,对上男人不带一点情绪的森冷目光,喉间一紧,不禁嚥了口口水。
「我要……住在这里吗?」
「对。」
「住多久?」
「看状况。」
「中间可以回家吗?」
「不可以。」
迟钝如她这才察觉事态不对。
「我哥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如果你是想问我有没有让他知道……」韩澈微微挑眉,眸色略显轻薄,「没有,我擅自带你来的。」
许清清总算意识到这整件事的荒谬。
「所以你……绑架我?」
「也可以这么说。」他承认得乾脆。
一阵愕然。
「为什么这么做?」
见对方第一时间没接话,许清清定了定神,开始试着想要说服他,期期艾艾却诚恳地说:「你这样没有好处的……这、这是真的,平常就已经没有人想要接近我了……我对许氏不只没有贡献,还、还很多馀……你就算拿我、拿我威胁他们,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就算是我哥——」
「我想要的?」男人低沉凛冽的嗓音,利刃般斩断许清清的话语:「我想要什么?」
一时之间,她竟像个被老师突袭提问考倒的学生答不上话,发楞的模样引起男人一声冷笑:「什么都不知道,话倒是很多。」
不是,绑架犯是他,受害者是她,这问与答的对象是不是搞错了?
许清清依旧摸不着头绪。
昨天参加晚宴前,许源有稍微跟她提到这次宴会主办人——也就是韩澈,是国内巨贾韩氏集团董事长韩尊的大儿子,今年二十八岁的他自三年前取得国外名校双学位归国后便立即接任集团执行长一职,且就在上个月躋身董事会一员,妥妥的董事长接班人。前景一片光明的他会做出这种事情,若不是与许氏有仇,就是打算併吞许氏,姑且拿她来当谈判筹码。
但许源会愿意拿什么东西来换她?
她想不到。她只想到三个字:拖油瓶。
「可是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说服韩澈还是在央求他,许清清低声下气的,隐约带着哭腔。
男人扬起眉。
「你确定?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