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风。”温黎脱力般在餐桌旁坐下,盯着手里的信封有些愣神,“我妈为什么不回来啊?”
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温黎实在想不出李拂晓离开的理由。
甚至在某个难眠的夜里,温黎想过李拂晓是不是被人骗去了哪里,或者被拐卖了。
他都想去报警。
可如今,手上的信封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啊?”温黎又问。
李言风没有吭声,明白温黎并没有具体询问谁。
他只是需要问出来,问天问地问空气,除了李拂晓谁也不能回答。
温黎又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李言风倒了热水放在他的面前,他才回过神来,低头用冰凉的手指虚虚拢住杯壁。
李言风用手指指背挨了一下他的脸,有点冰。
“进屋吧。”
李拂晓回不回来,温黎的日子还是要一天天的过。
回到南淮之后的寒假,李言风偶尔跟着何广源外出跑货,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魏伯的车行学车。
他聪明,又肯干,无论学什么都又快又好。
这样的人活着不愁吃穿,每一个见过李言风的人都这样评价。
而温黎则在家自习,每天下午除去双休都会上门去做家教。
天太冷了,李言风会抽空骑自行车送他。
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却是温黎少有的轻松时刻。
他穿得严严实实,围着围巾戴着手套,手指攥不住衣料,便结结实实地把搂着李言风的腰。厚重的棉服叠在一起,扰乱了两人紧贴着的距离,温黎有时会觉得自己格外卑劣,利用李言风对他的温柔做这种越界的事情。
腰直起来不过几秒,看见少年宽阔的脊背,又没出息的把脸贴上去。
心想我就是个卑鄙小人,从来也不标榜自己伟大正义。
就这样坚持了大半个月,开学前几天,温黎拿到了一笔还算可观的薪酬。
这个冬天他几乎把所有能套在身上的服都穿着,怕生病,也还好没有生病。
过冬的新衣服是舅妈买的,又省下了一笔。
加上过年收到的红包,他们手里的钱都好好的攒着,仔细算起来也有不少。
等到开学后竞赛的奖金下来,就连高三的学费都不用发愁了。
想到这,温黎的心里就轻快许多。
他发现只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生病,不做拖累,还是能好好生活的。
哪怕…没有李拂晓。
冬去春来,三月开学。
温黎没有像以往的假期那样恶补数学竞赛等课外知识,而是跟着李言风扎扎实实把课本内容重新过了一遍。
还有半年就高三了,念了这么多年的书,最重要的还是高考。
李言风在车行还抽空刷题呢,他在家也不能就这么落下。
以后还得考一个大学,他们得往好的地方考。
新学期报道闹闹哄哄,交完寒假作业领了新书和练习册就可以回去了。
李言风那边不知道好没好,温黎刚准备假装路过过去看看,半道上却被王强志截了个正着。
“好兄弟,”他勾着温黎肩膀,把人带去栏杆边上,“问你个问题。”
“别…”温黎用手掌隔开王强志过分靠近的大脸,“预感不妙,拒绝回答。”
“必须回答,”王强志打开温黎的手,“你哥和纪知雪到底啥情况啊?”
温黎花了半秒时间反应过来“你哥”是何方神圣,接着听见纪知雪的名字,眉头瞬间拧了起来:“什么啊…你好关心他们…你要追纪知雪吗?还是追李言风?”
王强志瞬间炸了毛:“我可去你的!”
温黎撇嘴:“李言风也不像谈恋爱的人吧!”
王强志睁圆了眼睛,十分夸张道:“哇你是没看见今早上,他俩卿卿我我的,简直小别胜新婚啊!”
温黎沉默片刻,把王强志的脑袋又掰过来。
两人额角都快凑到一起,聊八卦时格外亲密。
“怎么卿卿我我的?细说。”
新学期报道不是正常上课,各班放学的时间取决于班主任的罗嗦程度。
李言风所在的一班本就放得比其他班要晚,结束之后他还特地被朱老师单独留了下来,带去办公室又聊了几句。
问问假期里的学习进度,新学期的学习计划。
本来也用不了多久,但中途又插进来个许老师。
两人一起对李言风进行思想教育,劝他在高三关键时期把重心放在学习上,至于生活中有什么困难,再想办法在替他申请各种补贴和奖金。
两个老师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来劲,以至于李言风到家时温黎连饭都做好了。
“还以为你去魏伯那里了。”
温黎端着碗面条刚要下嘴,看李言风回来了又把筷子放下。
他心里还憋着早上的气,屁股黏上凳子上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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