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几个小时前,相距几十公里的临市。
早上四点,天还没亮。
狭窄的巷道里,趴在门口睡觉的黄狗耳朵一竖,蓦地直起了脑袋。
它笔直地盯着前方——一栋破旧的三层居民楼下,有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身影隐在了最边角的巷道中。
没过一会儿,赌了一晚上的男人带着一身酒味,摇摇晃晃从那头走过。
他的脸上还带着不久前的旧伤,温黎一拳差点把他的颧骨给砸裂开。
狗警觉地站起了身,“汪”地吠上一声。
那男人眼睛一瞪,骂骂咧咧踢翻了路边的狗盆。
“嗬啷”一声脆响,又连带着吐出几句不三不四的浑话。
他摸黑上了三楼,从皮带上取下那一大串钥匙,“哗啦啦”理了一下,借着稀薄的月光在里面选出一个插进锁孔。
“咔哒”两下,门锁打开,他左手握住门把,打开至他一个身形可以进去的宽度。
突然,楼梯口的月光消失一瞬。
一个人影几乎贴在他的身后,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他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觉得被人猛地往前一推,一头撞进了房间里。
“砰——”
门被关上了。
温黎不可能一直呆在医院里,李拂晓更不可能一根绳子把人绑在身上。
医生前脚查完,温黎后脚就收拾着回了家。
脚步虚浮地走回卧室,在枕头下找到手机,先给魏伯打了个电话。
温黎还有点低烧,走几步就喘,忙音响了几声,他暂时缓了口气。
李言风不在车厂,也没去何广源那儿,说是有事,具体什么事不清楚。
这么多年,魏振国对李言风一直都挺散养的,除了实在没地儿落脚了给个地方睡觉,其他什么事一律不管,全靠自觉。
李言风这么多年没有长歪纯靠温黎拉扯,不然车厂那儿又抽烟又喝酒的,指不定把小孩带坏。
挂了电话,温黎有些茫然。
门口传来轻微的动静,他抬眼看去,李拂晓正倚着门框,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伤筋动骨一百天,李拂晓其实都还没有完全康复。
温黎放下手机,站起来,侧身让出床铺:“妈。”
李拂晓没有动作,她就这么原地站着,看着温黎,像是仔仔细细审视着他的每一根头发。
“我不让你找他,你当耳旁风。”李拂晓淡淡道。
温黎抿了下唇,垂下目光。
他以为李拂晓会像之前那样爆发,歇斯底里的咆哮,心里已经做好不对着干,也不生气的准备,却意外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尖叫。
“你都在干些什么啊?”李拂晓哽咽着问他,“你以前很乖的,听妈妈话好不好?”
温黎怔怔地抬头,隔着满眶热泪,他接不住李拂晓的目光。
“妈妈尽快把婚离了,以后就在家里,不走了,”李拂晓低头抹掉自己的眼泪,抽了几下鼻子,重新看向温黎,“小黎,就这样吧。”
每个小孩都会有个小名,温黎也有。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姥姥会喊他,小黎,黎黎,很普通的小名,没什么特色。
李拂晓不怎么爱这么叫温黎,温黎记得好像只有在自己生病时,李拂晓哄他睡觉的时候听过几次。
模模糊糊的,听见了就会心安许多。
后来温黎长大了,李拂晓更是没喊过。
她每次喊温黎都连名带姓地喊,至于李言风,翻个白眼,差不多就知道指的是谁。
所以,这一声“小黎”仿佛在尘封的记忆中蓦地掀开一个角落,上面落下的浮灰呛得温黎鼻根一酸。
李拂晓太累了,几句话耗费完她所有的精力。
倚着门框,看着曾经那么瘦弱的孩子已经比自己还高,那一瞬间她的心底也产生了某种深深的无力感。
或许这时她还可以为之抗衡,可等到一年后温黎成年,小鹰扎起了翅膀,就不会窝在巢里。
她管不住的。
“正常点,”李拂晓闭上眼,恳求道,“妈求你,正常点就好。”
当天下午,李言风回了车厂。
不知道去哪了,跟个没事人一样回来修车。
魏振国觉得这孩子神情不对:“跑哪野了?”
李言风没吭声,魏振国气得用螺丝钉砸他。
“出去一趟哑巴了?温黎找你呢!”
李言风这才稍稍停了手上的活:“我给他打个电话。”
接到李言风电话时,温黎还没从李拂晓的恳求,以及那声“小黎”中缓过神来。
他不知道怎么选择,是拉着李言风和李拂晓抗争到底,还是就这样…默许着他人已经安排好的进程。
换做以前,他肯定选择前者。
只是出了上次的变故,他有点不敢了。
然而,正当他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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