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又有时差。
那时候, 夏郁青刚好在备战高考, 压力大到掉发, 彻夜彻夜睡不着觉。他们聊上了天。
对青春期的孩子来说, 倾诉痛苦是能拉近距离的。
夏郁青的情况很简单。她要被高考逼疯了,左思嘉长得帅, 在同龄人里出风头,现在又很信赖她。一次他又劝说父母放弃出家无果,崩溃后和她聊了一个多小时,她对他说了好一通露骨的话。
就像许多年轻人都能随意说出口的那样,夏郁青说:“我不想看到你痛苦。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我永远都会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在此之前,她的安慰并不是这一类的。左思嘉也觉察出了一些异样,于是,隔着互联网,忽然不说话了。
夏郁青说:“我喜欢你。”
左思嘉下线了。两三天里,夏郁青心里也挂着事,渐渐开始后悔,早知道还是不这么着急了。
等两三天过去,左思嘉对她说:“是朋友的喜欢吧?”
夏郁青心想,这重要吗?但她还是回答:“感情的开始是友情不好吗?”
他说:“我现在没有精力考虑这个事情……”
她也松了一口气,不想现在就闹掰:“没事。挺好的。那我们以后还这样对话好吗?”
左思嘉觉得自己卑鄙,因为他确实很孤独。之后,他们仍然会聊天。
有了左思嘉这样的人,夏郁青就看不上大学里那些年轻人了。她也和其中一些暧昧过,和一个研究生学长谈过恋爱。她故意说给左思嘉听,他很高兴的样子,祝她幸福,甚至为了避嫌特意减少了找她闲谈的频率。
夏郁青有不满,不过,也不是那么强烈。恋爱到腻味,她和男友因为很简单的理由分手。
她想要找一个好的男友,她喜欢,她父母也要喜欢,能让她对未来抱有欲望。那时候,姐姐一直没有找到伴侣,家里长辈很传统,急得不行,认为没结婚终究是失败的。姐姐却不以为然。
过年回家的时候,姐姐还和夏郁青说:“他们不懂。爱情是我们自己的,是两个人的。和别人没关系。”
姐姐的话,夏郁青没有细想。
她终于抓到左思嘉是几年后。那时候她已经离开校园,开始工作。她又谈过一个男友,是她的上司。左思嘉还在弹琴,弹琴,弹琴,弹他那恶心的钢琴。
夏郁青向左思嘉描述男友的魅力。她说,他是比我大很多。我不知道怎么说,他总是管着我,成熟、可靠、话不多,但有安全感。我喜欢他。
左思嘉静静地听着,告诉她,你喜欢就好。他看起来那么真诚,眼睛里闪烁着善良的光泽,让夏郁青有点儿讨厌他。
和上司分手后,夏郁青觉得工作很烦躁,生活又没劲。回家想和父母谈谈辞职的事,他们却只一个劲担心姐姐的婚事。
夏郁青再次向左思嘉抛出橄榄枝。那时候,他产生了厌烦钢琴的苗头,偶尔会发一些牢骚。
她说:“你做我的男朋友吧。”
他说:“肯定有人比我更适合。”
她说:“我想要你。”
他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没考虑过这种事。练琴和演出已经够我费心的了。我要经常飞来飞去。要是我对你没有爱情呢?”
为什么张口闭口爱情的,跟姐姐一个样。夏郁青腹诽心谤。谈恋爱不就行了?只要给彼此冠上“男朋友”“女朋友”的名号不就行了?
她对他说:“你认为爱情是什么?或许就是害怕失去。一直这样下去,我们也许连朋友都做不成。以后我结婚,你也会失去我的。”
青梅竹马修成正果,他们兜兜转转,最终成为了情侣。
别人是这样看待他们的。
然而,姐姐找到了丈夫。
天秤两端,一边本来是空的,现在多了一个有钱有势有未来的男人。
而另一边的青年古典音乐家的父母形同虚设,他自己也上进心不足,实在相形见绌。
最初夏郁青还能靠他的外形来自我安慰,尽量平衡,不久之后,左思嘉告诉她自己患病。
说得现实一些,夏郁青知道,靠自己的条件是吸引不到更好的对象的。她绝望过一阵子,与何嗣音的相遇就像命运。他很喜欢她。
爱情是这个社会施加的谎言,不值一提。夏郁青自始至终相信,人,尤其是女性要忠于自己的欲望,不要被社会或别人强加给自己的东西捆绑。她应该在自我意识觉醒的基础上独立做出选择。
她不觉得自己有作什么大恶。虽然知道那样不太好。不过,大部分时候她不会想着这件事。对外她都会说,得知左思嘉患病后她哭了很多天,左思嘉为了不拖累她,刚确诊就和她分了手,期间一直都是何嗣音陪着她。就算被拆穿,她也只是犯了每个女人都会犯的错。
夏郁青从没想过左思嘉可能会死。
就像她没想过姐姐会死一样。
她和姐姐在打视频电话,姐姐那头和姐夫发生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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