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他们一起顶着件破蓑衣,一路小跑到了茶摊门口,脏兮兮的衣裳还滴着水,脸上又黑又脏,刚站定,就惹得茶摊伙计的嫌。
“快走快走!别挡着客人进门!”
说着就要出来轰人。
大孩子约莫十一二岁,小的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湿淋淋的站在门口|活像一对鹌鹑,大的那个吸了吸鼻子哀求道,“雨太大了,把俺和俺弟的衣裳都淋湿了,求求你让我们进去烤烤火吧,俺们冻得厉害。”
“去去去,一边去!”
“你们这又臭又脏的进去了,客人们还怎么吃饭!”
茶摊伙计没甚么好脾气,他招呼客人还招呼不过来,哪里又心思搭理这两个小鬼。
“大哥,大爷,求你了,俺们就进去坐一会儿。”
大的那个孩子不肯放弃,继续哀声请求,茶摊伙计不胜其烦,随手抄起了旁边的扫帚赶人,“快走!莫惹得我发脾气!”
这时候小的那个孩子瞅准机会,像条小泥鳅似的一下就从门口钻了进去。
好巧不巧,另一个伙计正捧着壶酒路过,一人撞一人吓,哐当一声酒壶落地摔了个粉碎。
“站住,小兔崽子你!”
一时间整个茶棚里鸡飞狗跳,茶摊的伙计都快被气疯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很快被伙计们揪住了胳膊。
沈泽秋一直自顾自的吃着面条,这才听见动静回过身去看。
那两个孩子就是是流浪的小叫花子,无论如何也赔不起那酒和酒钱,茶摊的伙计没辙,心里的气没处撒,抄起扫把就要打人。
“唉,算了。”
沈泽秋正要起身,靠近门边的一位长衫男子先一步拦住了盛怒中的伙计。
“算了,别和他们置气了,砸碎的东西记在我的账上吧。”
说完点了下那个大孩子的头,“别愣着了,进来把湿衣裳烤一烤。“
茶摊伙计还有些不快,这脏兮兮的小鬼进去了,怕其他客人不喜,但这位长袍男子承诺赔酒钱,他们也不好再拦。
“这里还有空位!”
茶棚里坐满了人,俩个孩子东张西望的找不到落脚地,沈泽秋对他们挥了挥手臂。
“伙计,给来两碗素面。”
见俩孩子瘦骨嶙峋,头发枯得如杂草一样,沈泽秋动了恻隐心。
大孩子一听忙按着小的给沈泽秋和刚才帮他们解围的长衫男子磕头,沈泽秋一把拦住他们,“好了好了,先坐下吃面吧。”
素面一端上来,两个孩子便狼吞虎咽的大口吃起来,长衫男子寻了个空位坐下,打量沈泽秋也是破衣烂衫的,想必日子过的不容易,开口道,“小兄弟,这碗面钱我来付吧。”
沈泽秋抬起头,这才仔细的打量他,然后试探着问道,“可是……胡掌柜?”
长衫男子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上上下下重新将沈泽秋端详一遍,“你是?”
沈泽秋笑了笑,“我叫沈泽秋,接手钱氏布坊那位,我们见过一回的。”
胡掌柜瞪大眼睛,好一会才将眼前灰扑扑的男子和花街上那个年轻高大的沈掌柜联系在一块,“你怎么打扮成了这幅样子?”
因为春秀的事情,沈泽秋还特意打听过胡掌柜,不过没探听出什么,只知道胡氏布坊的生意,大部分都是胡娘子和胡掌柜的妹妹胡雪琴在维持。
倒没想到在这遇见了他。
“出去走一趟。”沈泽秋说道。
胡掌柜笑了笑,问道,“是去青州吧?”
沈泽秋自然不好说谎,点头解释,“对,头回去。”
“我也是去青州的,你我顺路,一块儿同行如何?”胡掌柜神情自然,语气和缓,瞧上去是真心实意邀请沈泽秋同行。
沈泽秋略微沉吟了片刻,想了想后拱手道,“那敢情好。”
过了会子雨停了,可天也快黑了,沈泽秋有些遗憾的说,“这么晚了,今日不会有船来了吧?”
走出茶棚,湿凉的风迎面吹来,天色将暗不暗。
胡掌柜蹙眉远眺,“再等半个时辰,要是船还不来,我们就去镇上找家客栈住一晚。”
……
下过一场雨后,何慧芳把从村里带来的种子翻了出来,胡萝卜、西红柿还有花生蚕豆什么的,现在就可以种了。
布坊的院子远不如在村里的宽敞,何慧芳把旧花圃给整平了,修整出一块长三丈,宽一丈的长方形土地,然后用小锄头仔细的翻过一遍松了土,然后分成了好几小块,分别撒上了不同的种子,过上几个月,就又能吃上自己亲手种的菜了。
她心里高兴儿。
播完了种子,安宁拿起水瓢要和她一块儿浇水,把何慧芳给担心坏了。
“安宁,你放着吧,我来。”
院子里原本铺着一层石板,有几个坑也早叫沈泽秋给填平整了,安宁自己的小心翼翼有分寸,“娘,你让我活动活动吧,沈大夫不是说了,我光吃不动也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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