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都不应该帮巴恩斯梳理情绪的。
当年的训练里他已经做了他职责所在的每一件事,巴恩斯后来被九头蛇抓住洗脑导致的精神问题跟他毫无关系。
在这件事上他有功无过。
要不是因为接受过他的训练,巴恩斯现在哪能像现在这样跟美国队长一起待在神盾局发光发热。
虽然是这么想,可亚度尼斯其实也清楚,说到底,巴恩斯现在破碎的精神和摇摇欲坠的理智同样是因为接受过他的训练。
可能是因为远离人类社会太久了,亚度尼斯发现自己变得宽容和体贴了许多。
要是放在过去,他才不会管巴恩斯是死是活,但现在,看在巴恩斯是少数几个还能让他回忆起那段时间的人之一的份上,亚度尼斯也不介意不求回报地帮点小忙。
更何况他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得到回报。
他人的极乐和满足也是亚度尼斯的食物之一,尽管人类的极乐和满足尝起来牙缝都不够塞的,也就勉强能让亚度尼斯咂摸个味儿出来的程度……
只有同族和其他一些异种能短暂地满足他。
可那样也只够满足他几个瞬间——他的欲望永无止境。这一秒吃饱了,下一秒饥渴会来得更为汹涌而且庞大,要花上更多的时间、汲取更多的快感才能再一次吃饱,紧随而来的则又是更加强烈的饥渴。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他能获得短暂的满足,然而每一次短暂的满足都在持续不断地提高他的阈值,令他下一次获得满足所需的刺激成倍地增长。
亚度尼斯隐约知道这样的渴求是无尽头的。
他直觉地知道这就是他的本性,是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结果,而他大可以完全沉浸在攫取快感中,在更高的维度和他的同族无休止地交缠到时间的尽头,以获取漫长激烈的纠缠中一闪而逝的饱足。
但亚度尼斯并不乐意这么做。
不完全是因为他体内还残存的那些人性,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可能确实是因为他还有人性。
他告诉托尼说他只能感受到一种情绪,他所有的情绪都只会是欲望,他没说谎。
不过有些话亚度尼斯没说,比如他能感觉到这些欲望之间微妙的差别。
只是……只是他还太能分辨这些差别。
亚度尼斯一边看着前方出神一边重新开启手机屏幕拨号。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
“终于想起来我还在纽约了,哥,”布鲁斯懒洋洋地、含着笑的声音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愉快,“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我做?我考虑考虑要不要帮你。”
亚度尼斯说:“来斯塔克工业总部接我。”
电话被挂断了,布鲁斯在手机里响起忙音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亚度尼斯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他居然用上又这个字了。
这都是第几次了!
布鲁斯气哄哄地收起了手机,很不开心地翻着手里的剧本和合同。
在一边商谈的律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电话就让布鲁斯肉眼可见地不高兴起来,但他们都默契十足地压低了嗓门,将交流限制在一个更不容易干扰到布鲁斯这边的音量上。
伊薇慢吞吞地将视线从剧本上拔出来,微微斜过眼睛,瞟了一眼就坐在对面的布鲁斯。
“他说什么了?”她问,态度很熟稔,“你不是整天念叨着为什么亚度尼斯不跟你联系吗?开心点儿,现在他不就联系你了。”
“我没有整天念叨为什么亚度尼斯不跟我联系。”布鲁斯反驳说,“我一次都没说过。”
伊薇说:“就好像我看不出来似的。”
“我不喜欢你和我说话的语气。”
“向你致以诚挚的歉意。”
布鲁斯抱怨说:“你太敷衍了。自从我们熟起来以后,你就完全变了个模样。”
“这句话我同样也能送给你,布鲁斯,”伊薇放下了手中的剧本,“当初你在我面前是个英俊的绅士,风度翩翩,还特别有钱,现在嘛……你就是个和家长吵架到离家出走还跟踪监控自己哥哥的神经病小鬼。”伊薇停了一下,忽然意识到,“等等,你好像确实年纪比我小不少。”
布鲁斯徒劳地为自己辩白:“我没有和家长吵架到离家出走。亚度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我的坏话?我只是和我的父母意见相左,所以离开哥谭让我们双方都冷静一下——还有,我没有跟踪和监控亚度尼斯。他严令禁止我这么做。”
“你就听他的话了?”
“我不想听他的,”说到这个话题,布鲁斯自己也显得有点困惑,“不过可能是我小时候听他的话都成了习惯,一般他特别严厉地跟我说什么……我好像真的就听他的了。”
“他刚才在电话里跟你说什么来着?”
“叫我过去接他。”布鲁斯说,“他在斯塔克工业总部的停车场被困住了。”
伊薇立刻善解人意地起身就要送布鲁斯:“那你还等什么?赶紧走呀,别让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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