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桢倒没薄媛那么不开心,他虽然不喜欢给人当小弟,可他乐意给大哥当小弟啊!
大哥还亲自找他做狗腿子!
好幸福!
“走吧。”
薄桢傲娇地抬了抬小下巴,催促着鹿之绫往前走。
鹿之绫无奈,只能往前走去,越往前走,她身后的人就越多,什么叔公、姑婆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都一个个靠了过来,同辈的都跟在她的身后。
“大嫂。”
“之绫。”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向她低头,表示了绝对的臣服。
下楼时,薄桢更是遵照大哥的吩咐,弯腰为鹿之绫拾起长长的红色裙摆,小心翼翼地捞着跟在她身后。
薄媛也伸出手,搭在鹿之绫的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大嫂小心台阶。”
底下所有的宾客都看着这长长的队伍,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破败鹿家的女儿可真了不起。
一年之前,谁能想到她会有这种造化。
被迫收拾精神来参加满月宴的郁芸飞和夏美晴站在一起,夏美晴看着自己儿子那副不争气的狗腿样,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
郁芸飞的儿子不行,她这儿子……也是个脑残。
怪不得连薄峥嵘现在都把心思全放在薄妄身上。
鹿之绫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楼梯上走下来,受到的艳羡无数。
薄妄就站在楼梯下方的位置,站在众宾客前面,身长玉立,肆意张扬,视线直直落在她的身上,不顾任何目光。
见她下来,薄妄伸手调整了一下颈间的丝巾,把手伸向她,五指修长伸展,眸黑似深渊,试图将她拖进完全独属于他的世界里。
鹿之绫缓缓走下去,把手给他。
一旁的闻达闻管家走上前来,扬声开口——
“大少爷为表示对爱妻辛苦生子的感激之情,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请诸位贵宾一起见证。”
礼物?
鹿之绫怔了下,就见眼前的男人往她身后看去,所有的宾客也齐齐望向她身后的方向。
她转过头,站在她身后的薄家小辈们陆续分开,靠在楼梯两边的栏杆上。
高处的平台上,李明淮和季竞两人端着一幅类似相框的东西,有一米多长,上面用极薄的红色丝绸覆盖,朦朦胧胧的,隐隐约约地透着像是一幅画。
记忆冲击她的脑袋。
他问过她生完孩子要什么礼物,她当时说的是……
画。
她要他的一幅画。
他已经二十年没画过画,真的为她重新拿起画笔了?
鹿之绫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身旁的男人,薄妄低眸看着她,朝她扬了扬眉,嗓音低沉性感,“自己去。”
“……好。”
鹿之绫的声音有些干涩。
薄妄握着她的手往上托了一把,鹿之绫身体僵硬地往楼梯上走去,在众人的视线中,一步一步踩上台阶。
红色裙尾在台阶上摇曳生花。
丁玉君领着老太太团们赶过来看热闹,薄峥嵘放下寒暄,同总统一行人朝这边靠过来,个个好奇地看向那一面红绸。
鹿之绫缓缓走到季竞和李明淮面前。
她看着那耀眼的红色,血液像是被凝固一般,流动不畅,让她有些肢体麻木的错觉。
全场的视线注视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她傻站着,季竞笑,“嫂子,揭啊,这可是妄哥熬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才熬出来的礼物,我看过,手指都磨出茧了。”
“……”
鹿之绫抿紧唇,慢慢伸出白皙的手指,攥住薄薄的红绸一角,绞紧手指,把心一横用力将红绸揭了下来。
红绸抽离。
看着眼前的画面,鹿之绫的呼吸一紧,脸上失了所有的表情。
红绸后面的是画,但不是普通画笔勾勒而成的画。
而是用不同颜色的高纯度钻石拼成的一幅半身画。
画中的她一袭白色婚纱,正是婚礼当天她穿的婚纱,只是那时婚纱嫌大,画中却熨帖至极,覆于她头上的白纱轻扬,如同季家婚礼的那个晚上。
明明是冰冷的钻石,却没有任何的颗粒感,连纱边都带着流动感。
纱下的她面带灿烂笑容,和那幅《鹿家宝贝》屏风画有点像,又有点区别,就仿佛屏风画中的少女快乐地长大了,成熟了,她的一双眼更温柔柔软,嵌着光泽,又似藏着水光。
她不知道薄妄怎么做的处理,但即便是她本人看着,都觉得那双眼睛太漂亮,是一种由心灿烂的漂亮,漂亮得令她自惭形愧。
她远没有这么好看。
现场渐渐响起掌声,掌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响。
在这样的掌声中,鹿之绫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钻石画,没有感动,只有慌乱。
她几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