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冷笑一声,浑身上下就透着四个字:不识好歹。
“……”
鹿之绫从未被人这么说过,一时间有些僵硬。
在他眼里,好像她的关切只是为满足自己假好心的虚荣。
她动了动唇,想要告诉他自己不是这样的人,高秘书已经先发怒了,“你胡说什么呢?别忘记是谁救了你的命!要不是小七,你已经死在北港的码头上了!”
这些混混简直是毫无羞耻良心可言。
年轻人阖上眼,轻嗤一声,“那你们送我回去,我没求着你们救我。”
“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高秘书气得坐直了。
“算了,高叔叔。”
鹿之绫朝气急败坏的高秘书摇了摇头,又看一眼浑身颓气的年轻男人,既然聊不来就不聊,救人还是要救的,总不能真把他丢下车。
高秘书气得不行,但好在这一下过后,鹿之绫就彻底不和这男人说话了。
车子里特别安静。
等火气消下来,高秘书忽然皱了皱眉,有些奇怪地看向身旁的人。
之前还说天生反骨,那怎么还激怒小七?
难道说他把话听进去了,故意让小七不搭理他?
不可能。
这种混混哪有这么好心,纯粹就是腌臜的性子。
……
抵达长林区后,鹿之绫也没再和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说话,只托付高秘书将人送进医院后就回了家。
到家以后,鹿之绫才发现这场血案给鹿家带来的打击远远高于她的想象。
鹿家,正在极速垮掉。
一天早晨,她听到旁边的手机响,她拿起手机就看到一条新闻推送。
【鹿氏财团掌权人鹿振风鹿老爷子今早5点宣布鹿家破产,称做出如此沉重的决定是为了及时止损,清理财产以弥补鹿家旗下所有员工家庭的损失。】
“……”
鹿之绫只觉得脑子轰得一下,一片空白。
鹿家没了。
高秘书、冯医生他们都很忠心,但鹿家已经提供不出他们发挥能力的地方,一个个都遗憾离开了。
一家人搬到化工厂附近。
附近的路上总会莫名出现死老鼠和死鸡,鲜血斑斑,腐烂作呕。
短短几天,她成了新闻里边从云端坠入泥潭的现实版灰姑娘,可她自己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泥潭。
她还能和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这样就很好。
只是,他们每个人都忙着要解决问题,鹿之绫几乎碰不上亲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来去匆匆。
“五哥,二哥和三哥呢?我怎么有两天没见到他们了?电话也打不通。”她抓着五哥鹿景焕问。
“二哥三哥都在忙。”
鹿景焕一边拍拍她的肩一边拿着手机往外走,“五哥这边也有点事,等忙完了五哥带你去吃大餐。”
“三伯,家里还欠多少钱?我卡里还有奖学金……”
她又抓着三伯问。
“家里的事我们大人会解决,小七乖乖的,早点回学校上课。”
三伯同她说不到两句也往外走。
“爸爸妈妈,你们饭还没吃,先吃一点……”
她在厨房里捧着饭菜跑出来,爸爸妈妈已经不见了。
新家很小,挤这么多人按理说是很窒息的吵嚷,可现在,却只有窒息的空荡。
长这么大,鹿之绫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向亲人们的背影是什么模样,奶奶的背有些弯了,妈妈走路很利落,大伯和二伯瘦了很多,背影看起来都薄了两寸,四哥出门都是用跑的……
他们的背影每天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知道大家很辛苦,渐渐也减少了询问的声音,她安静地守在门口,等着每个亲人回家。
终于有一天晚上,家里吃晚饭的人变多了。
虽然没有满员,但已经很难得。
桌上的菜都是外卖,没装盘,全放在纸盒子里,重油重调料,看着就很不健康。
但这是出事后鹿之绫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家人坐在一起,她很高兴,大家也很高兴,就像平时一样说说笑笑,几个哥哥之间又在打打闹闹……
她想,风波应该就要过去了,真好。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她在妈妈和爷爷海棠酥更难吃,还是西瓜炖饭更难吃的争论中出门。
私家车变成打的。
鹿之绫被大哥鹿景承牵着手站在路边等,两人戴着口罩的前提下等到第二辆车才打到车。
第一辆车的司机认出鹿景承,直接从窗口朝他们吐了一口痰。
“恶心!像你们这种财阀,以前是不是都拿杀人当乐子?我就等着看你们有什么好下场!”
鹿之绫抬眸看向自己的大哥。
鹿景承面容英俊沉稳,被人当面啐了一口也没动声色,看不到一样,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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