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手而立,冷声道,“我不该来吗?”他的每个字都硬如钢铁。与念念的所有过往,他都忘得差不多了。余下的,只有深深的愤怒。
念念从地上爬起,不安地问了句,“有,有,有什么事?”
江屿风开门见山,“柏嘉荣在哪?”
他来,是要问柏嘉荣的下落?看来柏嘉荣没有联系过江屿风。
念念短暂沉思之后,一脸不耐,“他?我不知道。”
他上前了一步,居高临下地问了句,“确定?”
念念撞上他眼里的严苛,下意识地咽了把口水,“他这么大个人,有手有脚,我怎么知道在哪?再说了,那天我无意间闯进来,你们不是在一起吗?怎么问起我来了?”
一只大手突然间掐住她的脖子,“所以,要简年死的人不是他,是你!”
她一愣,扯着喉咙道,“我?我为什么啊,当然是他啊。”
他缓缓松了松手,浅浅笑了笑,“你说是他指使你的,可你却不知道他在哪?你认为我会信吗?”
念念反射般地问出一句,“简年没事吧?”
江屿风面色阴沉了下来,“只要有我在,就不可能给你们这个机会。”
她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他现在跑了,我也收不到钱,那就算咯,各过各的。请吧。”没有得手江屿风来找倒还好,要是得手了,今儿个他恐怕是彻底完了。
突然间,一间房门里探出了好几个脑袋,他们眼巴巴地盯着江屿风,像是在求救。
他淡扫了一张张正值青春年华的脸庞,心里一痛。目光落回念念脸上时,是那种寒心之至的情绪。
拳手紧握,隐隐发抖,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来诠释当下的心情。他是一步步,一步步往一条不归路上步去。
江屿风深叹了口气,低声问了句,“还能不能回头?好好过你剩下的人生就这么难吗?”
念念将倔强地将目光移开,“如果你真为我好,就当今天没来过这里。我保证,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眼不见,心不烦。我们两人走到今天,和陌生人几乎没有区别了。我,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简年没死,算他运气,罢了,她早就输了不是吗?
极不争气的,她落下了泪水。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流干了,现在为什么要流泪,她不知道。
从念念的一席话和反应来看,他已确定一切都是念念干的,与柏嘉荣无关。
那么,那封发在林霖邮箱里的邮件自然也是出于念念之手。想到这,江屿风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你最忌讳的人已经死了,拜托你收手。行吗?”
她流着眼泪大笑,“收不了。你要是敢把我交给警察,我一定不会让柏嘉荣好过。你大可以试试。”
江屿风一听,悲愤交加,手指几乎指到她的鼻梁上,切齿道,“你!”
眼前的女人突然瞪大了双眼,紧跟着,江屿风的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做梦!”
他回头,竟然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淡音之中包裹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惊愕,“沈仲凌,林霖,你们怎么?”
沈仲凌和林霖相视一笑,“刚才和林霖在路边争吵,正好看见你驾车出去,我们最后还是不放心,就悄悄跟来了。话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敛了去,面色骤变,无奈道,“还有,有件事我和林霖都无能为力了。”
“嗯?”
念念深知沈仲凌和林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他们谈话之际,念念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沈仲凌和林霖相望一眼,神色很不干脆。
江屿风心里一沉,追问了句,“什么事帮不了我?”
沈仲凌抬眼,发现念念已经走到了窗口,没来得及回答江屿风的话便和林霖两人冲过去,“想跑?”
念念打开了窗户,整个人都蹲在窗台上,冷冷道了句,“都别过来,我不愿意后半辈子待在冰冷的牢笼里,想钳制我,休想,就是死,我也要自己来结束。”
江屿风心里咯噔一下,低问了句,“你要干什么?”
沈仲凌和林霖站在离她一米的地方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屋子里除了江屿风还有那么多双眼睛,事情若是稍微处理不好,到最后说不定还落得个逼人自杀的失误判断。
窗外的夜风顺着窗口吹了进来,轻轻撩动她的几根碎发。
眼泪不争气地滑了下来,念念的声音打着颤,若如游丝,哀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江屿风一人,“这里是三楼。跳下去应该会死吧,人一旦死了,就不会有爱了,也不会有恨了,都结束了。”
江屿风皱了下眉头,“别冲动,先下来。”
她笑了笑,“江屿风,再见了,希望下辈子还能遇上一个像你一样的男人。如果能遇到,我一定会牢牢抓住不放。”语落,她华丽地纵身一跳,只听得一声闷响。
沈仲凌和林霖奔到窗口,只见地上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冰冷地躺在地上,在夜色中格外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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