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儿子的同事,李松茗的父母很顺理成章地忍不住问一问李松茗的工作表现。梁昭自然吹嘘了一通李松茗青年才俊未来可期的话,吹得李松茗父母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说:“他还年轻,做事毛毛躁躁的,恐怕是很让你们费心了。”“我怕是个实诚人,可不会说谎,不信你问问老卢,老卢手把手教出来的呢,最了解松茗了,”他的手臂撑在卢诗臣的肩膀上,和卢诗臣笑道,“你说是吧?”李松茗父母自然而然将目光转向卢诗臣——这个被称作“卢医生”的人,长得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这样打眼的人物,实在是很难不注意到。卢诗臣顺着梁昭的话说道,和李松茗父母笑着说道:“松茗很聪明很上进。”只在这个时候,卢诗臣的目光在李松茗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但是他言笑晏晏的样子看起来温柔无比,但是却透着一种莫名的疏离,就仿佛他仅仅只是李松茗和善的职场前辈,而不是那个在许多个深夜里和李松茗亲密相拥缱绻缠绵过的人。连李松茗望着他的样子都有些恍然了——或许他与卢诗臣,这些日子以来的亲密和交缠,都只是自己一场虚幻的梦境吗?“对了,卢医生,听说你家姑娘出车祸住院了,现在还好吗?”小女孩母亲问道。小区里的消息一贯都传得很快,凌思出车祸的事情自然也是如此。卢诗臣说:“多谢关心,现在已经好许多了,这不在医院里住着无聊么,我回来给她拿平板让她打发打发时间。”听见凌思好了许多,小女孩母亲也感到欣慰,“她好像是今年中考吧?还来得及吗?”“今年是参加不了了。”小女孩的母亲有些惋惜,不过又安慰卢诗臣:“不过幸好人没事,养好身体最重要。”“是啊,幸好。”卢诗臣说。李松茗父母听见这样的话,自然也关心了几句。卢诗臣和李松茗父母客气地闲聊了两句便离开了。两人走出去了几步,李松茗母亲跟李松茗说道:“你这孩子,怎么木头一样,遇见同事都不主动说话的,职场上要打好关系的呀。”他和卢诗臣的关系还不足够好吗?他们有那么多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的日子,而方才卢诗臣的样子仿佛只当李松茗只不过是一个相熟的同事那样,温和、体面,但疏离,甚至还不如他们初见的时候的亲近。他和卢诗臣就结束在这里吗?李松茗心中生出一种巨大的冲动来,比方才更加——追上去,抓住他。“爸、妈,”李松茗望着卢诗臣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说道,“我有点事要和卢老师说一下,你们先走着吧,不用等我了。”说罢他甚至没有等父母反应过来,便疾步朝卢诗臣和梁昭追去。
卢诗臣和梁昭走得并不快,李松茗很快就追了上去,在两人听到声音回头的瞬间,抓住了卢诗臣的走路的时候在身侧微微摆动着的手腕。隔着屏幕和听筒,李松茗尚且可以做鸵鸟,做掩耳盗铃的人。可是面对着真实的卢诗臣,那些所有自欺欺人的借口和掩耳盗铃的逃避全部都失去了意义。“之前不是说以后再谈吗?”李松茗很用力地握着卢诗臣,“谈一谈吧。”梁昭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钥匙给我吧,”他相当自觉的避免自己成为电灯泡,和卢诗臣说道,“我先上去吧,你们聊。”作者有话说:抱歉最近太忙啦,总是在加班qaq今天有三更,剩下两章稍晚一点更~ 结束在最愉快最轻松的时候吧梁昭走了以后,卢诗臣看着自己被李松茗抓得很用力的手腕,说道:“在那边坐一会儿吧。”他指着自家楼下的一方长椅说道。李松茗看着卢诗臣的神色,仿佛在反复确认了卢诗臣不会逃跑一般,良久才慢慢地放开了卢诗臣。卢诗臣一边抬手揉了揉手腕,一边朝长椅走去。他在长椅上坐下,微微仰首和李松茗说道:“坐吧。”李松茗在卢诗臣的身边坐下。长椅很长,但他却有意地坐得离卢诗臣很近,手臂和肩膀轻轻地相碰的时候,李松茗的心都有些颤动了起来,碰到卢诗臣的一刻,他意识到他是多么的思念卢诗臣,在辗转反侧、焦躁不安的这些日子里,时间的刻度比寻常的时候更加长。思念到一刻也不想放开他的手,思念到甚至想卢诗臣如果还继续说分手那样的话,就将他锁起来,再也不能离开自己,再也不能吐出自己所不能接受的话语。李松茗有一瞬间被自己如此阴暗而可怕的想法吓住了。两个人一时间都并未开口,夕阳的最后的余晖,如同轻纱一样落在卢诗臣和李松茗的身上,将两人笼罩起来,一切看起来都温柔得不像话。仿佛这些天以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凌思没有出车祸,卢诗臣也没有和他讲什么“结束”和“分手”,他们还如同往常一样。他们在这里打算谈的也并非是分手的问题,而是一起欣赏动人的夕照与霞光。李松茗此刻想起来的,全是过往缠绵而甜蜜的一切。他想起来第一次想要告白而失败的夜晚,他在这张长椅上,捡到了卢诗臣,触碰到原本以为不可能触碰的梦;许多个清晨和午后,他坐在这张长椅上,等待着卢诗臣下楼来,一起去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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