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那点死皮赖脸的龌龊手段,现在倒是被他玩的炉火纯青。“凭什么喻神要送你们的人回去!”一直在围观的陈与白红着脸踉踉跄跄的拍桌而起:“不签合同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我家喻神当免费劳动力?”你家?蒋洄挑了下眉,唇角勾起一抹笑,看得人毛骨悚然,旋即也跟着拿起酒杯起身:“陈与白是吧,久仰大名”两人眼神碰撞,居然真的开始拼起酒来。宋询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拍桌子敲碗跟着一起闹了起来。喻年下意识想拦,手都伸了一半,又缓慢的收了回去。自己站在什么立场拦他?前男友?老情人?蒋洄现在有男朋友,拦也不该他来拦,可他实在不想再看着蒋洄喝下去了,末了,他只能迂回的曲线救国,起身隔着已经喝蒙了的栗子,拿走了陈与白手里的酒杯。“再喝要酒精中毒了。”喻年冷着脸看陈与白。喻神杀伤力极大,饶是此刻陈与白已经喝得不知东南西北,和自己的甲方拼了不知多少杯酒,但一见喻年的眼神,居然被瞬间震慑住,偃旗息鼓,靠着栗子喊头疼,博同情。一群人喝的东倒西歪,敌我实力差距过大,蒋洄果然不辱使命,开局就喝趴了对方酒友,神色清明独孤求败的把玩着自己衣服上的带子。喻年作为全桌唯一一个清醒着的人,起身去结了账,又给了服务生一笔小费,叫来几个人,把一桌醉醺醺的酒鬼带出去打车,送回家。人陆陆续续被带走,房间里只剩一个等着自己开车送回去的蒋洄。外面一群人等着喻年安排,他强行忽略某人炙热的视线,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哪个倒霉蛋把自己的手机钱包落在房间里,包房外,最后一个被架出去的陈与白不知怎么,开始高喊喻年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响,听上去像是喻年此刻如果不出现,陈与白能当场报警。喻年皱着眉,正要往出走,衣角突然被外力拉住。低头一看,自己牛仔外套最下端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和蒋洄衣服上的带子缠在了一起。真是越忙越乱。房间外的陈与白还在叫,好在这个时间,餐厅要打烊了,他们是最后一波客人,否则陈与白今晚势必要在局子里睡一夜了。喻年还在隐隐的低烧,此刻一个头两个大,他拽了一下系在一起的两件衣服,没能拽开。外面的服务生礼貌的敲了下房间的门,希望喻年可以赶快过去把那个在外面大吵大闹的客人领走,话还没说完,看见房间里的情况,露出标准笑容,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喻年正要开口,蒋洄直接拒绝了,他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让服务生不用客气,直接捂住外面那个正在撒酒疯的人的嘴,强行拖走,塞进出租车,出了事情由他负责。服务生巴不得赶紧把那位吵人的客人弄走,听见这话,非常开心的离开了包厢,顺手还给房间里的两个人关上了门。
陈与白的的声音很快便消失了,让人实在没法不怀疑是餐厅工作人员直接打晕了他。但喻年现在已经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管陈与白的死活了。蒋洄坐在和他很近的地方,伸手去解绕在他扣子上的衣服带子。“坐一下,你这样我不太方便。”蒋洄抬头和喻年说。喻年顺从的坐下来,垂着眼看蒋洄把那根扰人的带子从扣子的底端穿过,解开了无数个结中的一个。能绕成这个样子,说是带子自己动的手,喻年是绝对不会信的。多半是眼前这人的手笔。这种事情搁六年前,喻年绝对二话不说,脱下外套转头就走,可现在他只是静默的坐着,假装自己忘记其实可以脱掉外套,或者找服务生借一把剪子,剪开这些烦人的弯弯绕绕的事情。喻年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个卑劣无比的小偷,妄想从蒋洄的男朋友那里偷来片刻的时间,和早已不属于自己的人就这样面对面坐一会儿。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分钟,也足够撑着他独自一人蹒过未来几十年的寂寥。蒋洄很快便解开了那些被他亲手缠上去的结,带子因为刚刚的缠绕变得有些皱,他随手拽了两下,没能抚平上面的折痕。他这次离的很近,近到一抬头,自己就能吻上喻年柔软的唇。他低着头,清晰的看见喻年两只纤瘦的、空荡荡的手腕,却依旧没闻到喻年身上哪怕一丁点儿的信息素气味。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了。那点儿微粒般的侥幸,终于也被血淋淋的残酷现实抽打的面目全非。短短几分钟,蒋洄像是从刀山火海里趟过,皮开肉绽的死过一次。“走吧。”蒋洄握着那根带子,平静的起身往外走。喻年之前在陈与白面前那些嚣张震慑的气焰此刻全无,他默不作声的跟在蒋洄身后,贪婪的看着他,想把把蒋洄的背影一遍遍印在脑海里。两人出了餐厅,车子没有停多远,蒋洄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车前。“我叫了代驾。”蒋洄转身靠在车门旁,一条腿曲起,双手抱着肩膀,看起来突然拒人于千里了。喻年愣了一下,才明白蒋洄是什么意思。他很快把眼中的那一丝委屈按了下去,扬了下嘴角,抬起似乎有千斤重的手,和蒋洄挥了一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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