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郁郁寡欢的张某人,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站起来,踢他的腿,让他给我让了个位置出去。
“等着。”
一分钟后,我和那个笑嘻嘻的短发女孩搭上了话,她戴了很大的耳环,衬着小小的脸,青春无敌,妩媚又可爱。怪不得张东东对她魂牵梦萦,现在也眼巴巴地望着我们这个方向。
她已经记不得有过一面之缘的我了,但我们聊得还算愉快。
三分钟后,她眨了眨眼,笑着跳下了舞台,朝张东东的方向去了。
我靠着舞台边缘,看着张东东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手足无措,红着脸等待着那个女孩朝他的方向去。
他幸福地在原地等待。
身后有人敲了敲舞台的木地板,语气懒散,“喂,你把我们的主唱拉走了,得陪我们一个吧?”
我回头看着这个看上去就很摇滚的大哥,发现张东东强行给我搭配的朋克皮衣工字背心和满身金属链在这里找到了它们的家人。
然后我很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不会唱歌。”
他大概也就是嘴上说说,也不是真的硬要我上,白我一眼,走到边上去调琴。
这个时候还没有表演,大家都是懒散的状态,场子还不是很热,也许和这家店是新开的有关。我摸了摸下巴,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布置得还蛮漂亮。
“上来看?”刚刚那个大哥看我东张西望的,邀请我上台,视野会更宽广。
我笑了一下,双手撑着地板上了台,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我的目光落在一把木吉他上。
那个摇滚大哥注意到我的视线,“会弹?”
我看了他一眼,他用脚尖踢了一下吉他箱子朝我的方向,我忍不住摸了一下。
我以前也有一把吉他,没这把看上去那么高级,是我去家旁边的那家卤味店当了一个暑假的小时工挣的钱买的。卤味店的工作害得我每天回家都感觉自己是一只浸泡了十二个小时家传卤水的蹄膀。
那段时间我很迷恋吉他和民谣。因为那时候还在上大学的岑北山放假回家跟我讲,学校里有人在宿舍楼下告白。
用一把吉他,唱了三个小时的情歌。
没人知道他唱给谁听,直到最后有一扇窗开了,被告白的那个女生泼了水下来,浇灭了那个人嘶哑的情歌和围观者的热情。
岑北山把这件事当作一个趣事讲给我听,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有一点打抱不平。
虽然那个告白的男孩不该这么突然地在楼下唱情歌给人压力,但是一个年轻人炙热的心也不该是这样狼狈地被水浇熄。
我那时候说不清是迟钝还是敏锐,察觉到岑北山的心情,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事啊?”
他摸我的头,说,“说不上。”
“可我感觉你好像不太高兴。”
“我只是在想,假如有人对我做这种事的话,我会是什么反应。”
那时候岑北山大概就已经有点和同龄人不一样了,他要打工要照顾家里,同龄人手里随处可以挥霍的青春在他这里被压缩成很薄的成绩单和账单,这让他失去了很多只有年轻人才有的权利。
比如自由的恋爱和一些热血上头的浪漫。
我心情矛盾,一方面觉得岑北山行情不可能不好,另一方面又不太想岑北山受人欢迎,我心里想,这些姐姐怎么回事啊!岑北山家里一穷二白还有我这个拖油瓶,她们怎么还前仆后继?
但是我又很心疼岑北山,岑北山是最好的,他不应该比别人少什么,我摸摸他的脸,安慰他——或者说在安慰我自己。
“哥,我去你楼下给你唱歌。”
我信誓旦旦,“我会唱得比谁都好听,而且就算你泼我水我也不走。”
岑北山定定地看着我,然后笑了一下,他的这个笑背着光,柔和得像是夏日晚风的具象化,吹得我五迷三道,整个人都有点痴。
“说得比唱的好听。”他点一下我的额头,又顺着我的说,“我大概是舍不得你在宿舍楼下吹一晚上的风。”
我顺杆爬,“那你来给我唱歌,你刚拨一下弦,我立马就开窗。”
“那你给我什么?”
岑北山问。
我冥思苦想许久,回答他,“花吧。”
“花?”
“嗯,花,最漂亮的花。”
没有什么比花更适合了。
“我会把花扔给你,不不不,我不扔给你,我要亲自跑到你跟前,把我和花一起给你。”
59
我会的曲子不多,因为其实不太懂乐理,是死记硬背下来的谱子,来来回回只会那么几首老掉牙的歌曲,也没有脸拿出来展示,我对这件事情的兴趣也就如同一开始的一时兴起一样,突然地来也突然地消失。
那把吉他后来被我妈在二手市场贱卖,卖的钱换了一盏立式的台灯,很漂亮的奶黄色外壳,点亮之后光线柔和,但是因为用途不明,摆放在哪里都好像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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