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早点煮,因为外婆家的那个电饭煲和我八字不合,每次都要和它斗争好一会儿它才会开始工作。
但是我睡得头发昏,在床上滚了两圈不想起。
这时候手机响了。
我一接起来,是我哥。
“你怎么又给我打电话?”我打了个哈欠,然后忍不住调侃他,“你也太想我了吧岑北山?”
岑北山竟然没反驳,只是问我:“想你不行吗?”
好奇怪,岑北山这个人,怎么老是做怪事说怪话?我也好奇怪,我怎么还怪高兴的。
“想就想呗……”我小声嘀咕,“又没人不准你想……?”
感觉自己有点没面子,放大声音:“你到底找我干嘛呀?要是没事我下次就不接你电话啦!”
“也不是没事。”
“那你快说。”
“要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个人,真是爱卖关子,吊人胃口。
我烦死他了,我最烦被人吊胃:“你倒是说呀!”
那边传来一阵细碎的杂音,他似乎走到了某个避风的角落,声音变得很清晰,但感觉离话筒又有点远,像是隔着一层空气,语气还是温和的,“妈说不告诉你,但我想,你还是从我嘴巴里知道这件事比较好。”
他的语速不急不缓,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楚。
我莫名地有点紧张起来。
岑北山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词,在这之后,斟酌了好一会儿才简短地说,“那个孩子,那个我们以为流产的孩子,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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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提起来的那口气又缓缓地沉下去,我从未有过如此漫长的呼吸过。
“哦。”我回过神,干巴巴地回一句,想了想,又问,“妈妈高兴吗?”
他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追问了一遍,妈妈是不是挺高兴的。
“还好。”
我自己下了结论,“那就是高兴了。”
“岑越……?”
“那你高兴吗?”我捂着手机听筒,又很小心地问,“哥,那你高兴吗?”
他只是说,“妈高兴。”
我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轻松了一些,我从床上爬起来,同他商量,“我要去煮饭了,外婆说晚上回来给我烧豆角排骨吃……?我一边去淘米备菜,你一边跟我讲讲那个小朋友的事情好不好?”
算算年纪,比我小六岁,那真的是小朋友。
我找不到拖鞋,赤脚在地上转了两圈才看到被我踢到床边的拖鞋。
等我穿上拖鞋,那边才回我了一个好字。
我好像在听广播故事一样,听我哥像个电台主播一样讲故事。
但是岑北山这样的电台主播是不合格的,他声音很好听,但是讲故事讲得太简略了,情节草率地掠过,好几个地方都想直接完接,还得我自己追问了才补充几个细节。
大概就是,当年妈妈流产后去的小医院不正规,谎称流产其实是把早产的孩子拿去卖给家里没孩子的人家了。那孩子今年来我们这里走亲戚,因为长得太像妈妈而被邻居留意,相认就是这几天的事。
“妈反应很大,闹着要和现在的对象分手,他们之前又没办手续就是纯搭伙过日子,要分手很多东西不好弄,我就多留了几天。”
岑北山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句的话。
我一边听一边鼓捣着外婆的老电饭煲,好不容易按下煮饭键,电饭煲嘟的一声开始工作。
“他才小学,那我的好多东西可以给他用了!球拍啊篮球啊滑板啊……?但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是我用过的,但我都很宝贝应该没关系吧?而且质量都很好我都很舍不得用的……?”我自言自语了好几句,盯着电饭煲的指示灯出神。
安静的手机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很严厉的“岑越”。
我吓了一跳。
岑北山说,“那些都是你的。”
可能是我没说话,他意识到刚刚语气有些凶了,放缓声音,说,“那些都是你的,你不需要让出来。”
“可是都是你们给我的。”
我在心里补充,几乎都是你给我的。
“你不要那么想,”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压着脾气说,“这又不是你的错。”
我忍不住提高音量,“怎么可能不这么想?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真的搞得就好像是、就好像是我偷了他的人生一样……?”
那头不说话,我深呼吸,缓缓地说,“假如当初……”
我说不出来话来了。只有低下头叹气。
“只有一个岑越,你的人生就是你的,别想太多。”
他说,“没发生过的事,别去管。”
岑北山挂了我的电话。我握着手机,把脸埋在手臂上。
岑北山以前也总是跟我说别去管,别去管他和人打架的事、别去管家里被追债的事、别去管妈妈再婚的事。他为我划定一个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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