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被保安赶出了大楼。章驰看着路雨和若拉陷入了沉思。很显然,能在岛上这种风云迭起的地方活下去的小孩不可能没两把刷子。很难想象,从小就这样藏得住事又执行力惊人到爆表的小孩,长大之后会成为怎样惊天动地的祸害。站在商场大楼外,一阵风吹来,落叶在地上打了个旋。没有人发言。三分钟后,章驰决定带他们去剪头发。避免他们往歪瓜裂枣方向越走越远的驰的决定很反对,但反对无效。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喜爱的“洋娃娃”剪掉了柔软的长发,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小少年。路雨哭了。若拉战战兢兢地摸着自己的短发。从镜子里面可以看出,他似乎还挺喜欢。章驰让理发师帮路雨接发。接发需要的时间很长,若拉在一旁安静的等待,他是一个捧场大王,每接完一部分头发,他都要说一句“太好看了”这样的话。路雨于是不哭了。接完发,理发师帮她做了一个公主头,缠到后脑勺的辫子上还绑了一朵花。“我天,我也太好看了吧”若拉“我天,你也太好看了吧”虽然已经不再是任人指挥的洋娃娃,他似乎还是保留了学路雨说话的习惯。三个人走出理发店。下一个目的地是商超,他们推了一个最大的自动跟随购物车,比上次在查林的仓库扫货还猛的姿态,受命往购物车里面堆叠食物,结账的时候,章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突然觉得这段日子的罪也没有白受。看在那30万岛币的份上。三个人走路回家,章驰没有开车,上班的时候,她通常是开车的,但有的路线需要实地查探,也有一些路车无法通行。她挑着那些在平时无法穿行的小道和窄巷在走。城市的地图一点一点在她的脑海里拼凑完整,商店,红绿灯,单行道,岔路口,近道在黑掉岛府的中控系统之后,他们需要逃得非常的快。悬浮车会出动,跟地面交通相比,它们的视野更加宽广,追踪到目的地的直线距离更短,唯一的一个弱点,半空中有遮挡物的时候,它们的视野会被截断。章驰依次记住那些上大下小的或者排列密集的建筑。她越走越远,快到了a区的边缘,她沿着边缘绕,岛上并不是只有彻底的荒凉和人来人往的生活区两个选择,在它们的中间地段,还有曾经建立又破坏掉的废墟。钢铁巨兽死而不倒,倒而不灭,它们的尸骨叠成丑陋的数不清楚的几何图形,中间是从天上追来的日光,从上到下纤毫不差地照亮每一寸尘埃和锈迹。断裂的墙垣理直气壮成为这片废墟之中最为闪亮的存在。因为他们竟然也能称得上完整。其他的,都是拥有再丰富的想象力的人也无法驰的脚下。上面布满油污和灰尘,瓶里面空空如也除了被风灌装进去的尘埃。章驰从废墟之中穿过。这里已经离她的家很远了,这样走没有什么意义,但没有人开口问“为什么”或“去哪里”这三个字。若拉和路雨在有时候听话到可怕。他们非常地识时务,到一种连很多大人也难以企及的地步。他们只是安静地跟着走,像是跟着大海上的灯塔,因为周围的海太过黑暗,他们辨别不清哪一条路才能通向最终的岸,于是他们放弃到岸。他们只想一直在海上飘着,绕着灯塔,这样就可以暂时忘记大海的黑,和漂浮时的冷。小孩是这样奇怪的生物,他们没有什么目标和对未来的规划,指使他们过好今天的冲动只来自今天。他们今天很开心。他们快乐地在废墟里踩来踩去。章驰走出了废墟,她开始往回走。走了大概十分钟,路雨突然攥住了她的衣摆。她用的力道很大,大到让人忍不住侧目。她的脸变得惨白。她的目光朝向东南角的位置,一动不动。
章驰皱了皱眉,顺着她的目光,她看见了一座正在营业的医院。非常旧的医院,跟她工作的那一间医院相比,这间医院的外墙太过陈旧,上面有很多雨水刮落灰尘之后留下的斑驳长痕,墙缝之中藏着的虫豸的尸体,已经到风干定型的地步。医院还在营业,招牌闪亮在半空,一栋5层楼高的医院,有的楼层灯开着,有的没开,窗户全部都是封死的,但排气扇仍然在转。不像是医院,倒有点像监狱。路雨往后退。章驰在往前走。因为这一条路还没走过。路雨跟了上来,但是她的脸一直藏在章驰的背后,她好像不需要眼睛一样,只跟着章驰的脚步往前。她把自己的整张脸都遮住了。医院门口没有人,长满了半人高的枯草,但意外地停着好几辆救护车,比城景医院的救护车大很多,轮胎上面沾着很多泥土,但外壳并没有日积月累的废墟中司空见惯的灰尘。这是一辆经常使用的车。章驰绕开医院走掉了,一直走到家,路雨拽着她的衣摆都没有松开。章驰打开门,若拉先进,等着她和路雨进来,他又像个毫无延迟的家用机器人一样,嗖地将门关了起来路雨放掉了她的衣摆,很快,跟个没事人一样,蹲在地上掏今天在超市里面买的瓶瓶罐罐和包装食品。她在进行收纳。等她拿着东西起身要放进柜子里的时候,章驰问“怎么回事”路雨睁着大眼睛“什么怎么回事”章驰“那家医院。”路雨“啊。”章驰“说谎的小孩运气会变差。”路雨歪了下头。好像不能理解。章驰“运气差的小孩很容易出现意外。人为的意外。”意外这个词她可以理解。人为也是。路雨“我错了”若拉“我哥哥说他错了”章驰纠正说“是姐姐。”若拉“我姐姐说她错了”章驰“那家医院怎么回事”路雨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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