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次晨,戛玉醒得极早,悄然转侧卧,打量一旁熟眠的新婿。
好几位过来人告诉她,订婚后,日日觉得后悔。后悔的情绪,在婚礼次晨会达到顶峰,棋子落定,一举葬送了其它所有可能。尤其是见夫婿餍足了q1ngyu,四仰八叉倒睡,一浪一浪的鼾声震得罗帏哆嗦,意识到自己彻底落入这贼厮之手,简直悲从中来,委屈得直哭。
戛玉望着多士,看了又看,并不想哭,心里喜欢得很。
他是上好的衣架子,未官时穿白袷,初入仕时穿惨绿衫,婚礼时穿绛红袍,都鹤立j群。便是现下,一身素絺寝衣偃卧,呼x1里微带酒气,亦有玉山倾颓之势。
世间最好的,给个天子也不换。
也常有人称赞天子英伟。戛玉觉得那完全是不要脸的谀谄。天子看上去就像一头棕熊。难怪皇后总是怏怏不乐。
昨夜临睡前,她拥衾坐在卧榻上,看着他在榻前宽衣。解袴带的动作好风流,“不堪入目”。她心里发慌,大声警告:“我怕痛。我说几时可以,才可以。你不得冒进。”
完全违背nv傅婉顺从夫的婚前教育。
她的头发遗传有胡人血统的歌姬生母,天生h且细,髪丝有细波浪纹。灯下看,金褐se,蓬蓬然,仿佛小兽炸毛。虽然形t小,爪牙一样有威胁力。大猎犬看到,可能也摇摇头走开。
多士答应着。
她不放心,又凛然指出:“酒醉不是胡来的借口。”
多士保证:“不会借酒妆疯。”
果然一夜无犯。
此刻,戛玉又检讨自己:是不是太娇蛮,有亏妇道?而且,nv傅谈及x1ngsh1,称之为“鱼水之欢”,重点在“欢”。自己是否也错过了什么?
她一点点蹭,靠近他。
多士很自然地伸臂揽住她。洁白宽大的寝衣之下,她的身t荏弱细瘦,像一只猫崽。他轻松地拎起她,放在自己x腹上,一朵吻印在她额角,久久不移开,鼻息拂动h毛胎发。
也真奇怪,他的手落在哪里,哪里就舒服。给他抚弄了几下,戛玉整个人都软趴了,猫一样咕噜。
多士的手拂过她细伶伶的脊背,迟疑而心虚,有一种猥亵幼nv的罪恶感。可是稍一停,戛玉就咕噜着催促他继续。这是q1ngyu的表示吗?那样执着地嫁给自己,可能也只是把自己当一个华丽的大玩具,一逞小nv孩的占有yu。她明白夫妇之道、鱼水之欢是什么吗?
白日,多士到察院上值,戛玉仍回同坊的蘧宅消磨,有时也与司徒夫人、杜夫人一起出游、访亲会友、赴宴。多士下班后,在蘧宅晚食过,两夫妇一起回新宅。
这一日,戛玉听说西市某肆卖真人髪做的义髻,好奇去探看,总觉得瘆人,连试戴也不敢。最终,还是觉得丝线的更适合自己。
出了肆门,恰好临近多士散值时间,她灵机一动,想着不如去接他下班。
多士与几位年轻同僚联袂步入车马院,一眼认出戛玉的油壁车。鹅h毂,丁香se锦幛,崭崭新。
裴御史笑逡他一眼,“糟糕!看来荀郎今日要爽约了。”
多士道:“无妨,我内子很通情达理的。”
同僚才不信,簇拥着他,来至车前,有看热闹的意思。虽然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也不免一些轻微的嫉妒。同为寒士出身,他们有的尚未娶妻,有的耐不住寂寞,置了个妾主中馈,虽然目下都有了结婚高门的资格,但可选择的对象只有高门中的破落户。
小婢擎起车幕。
戛玉乍见若许多笑嘻嘻,不怀好意的陌生面孔,不明所以,询问地望向夫婿。
多士道:“我和同僚相约去饮酒,少时便归。”
戛玉问:“去哪里饮酒?”
裴御史抢答:“秦氏楼。”
秦氏楼在劝善坊内,是雒邑闻名遐迩的伎馆。劝善坊与皇城一水之隔,其中多青楼,是没有家室,家室在外地,或心中没有家室的官员、士子闲暇时流连消遣之处。
众人嬉笑中,戛玉流下了幼稚不争气的泪,“一定要去吗?”
多士沉静地答:“已经约好了。”
另一名贺若御史叫道:“荀郎不能不去的。罗敷娘只有见了他的面,才肯给打折、赠酒赠馐。”
多士递上一条巾帕,温声道:“他们开玩笑呢,别当真。你先回去,晚间我同你细说。”
戛玉明悉:至多是喝花酒,不会有更恶劣的情况。多士的社交对象,主要是进士同年、察院同僚,都是自命风流之辈,把伎馆当第二个家。监察御史位卑,弹劾大官、针砭时弊时,喜欢ga0联名上书,分散责任。阻止他社交,会让他陷入没朋友的境地,不利于仕途发展。
可是太遗人笑柄了也。
明日是太祖皇后祭日,她要去助祭,肯定会遇到乔致柔等闺仇。致柔早她两月完婚,如今已是岐王妃,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听说她这段窘遇,不知会怎么笑话呢。
虽然,今岐王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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