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舅舅来看他和妈妈的日子。
佑佑趴在阳光下,隔着玻璃看外面。春天他被允许去到户外的时间有限,蓉姨告诉他空气里的花粉会让他过敏生病,就算每月医生伯伯都会来家里给他检查身体,但他还是怕极了针头和苦药,于是听话地待在室内。
原本他趴在这里可以看到妈妈在花圃里忙碌,但是舅舅来了,妈妈通常是看不到的。佑佑不明白为什么舅舅一来,妈妈就会不见。
他不解地问蓉姨,却被捂住嘴打断。蓉姨摸着他的脑袋,慌张安慰他,钟先生是太太的哥哥,感情深厚,见面自然是要好好叙旧。
“舅舅只喜欢妈妈,他只来看妈妈。”佑佑下结论道。
蓉姨紧张地环顾四周,见没有其余人等,才偷偷叹了口气,否认小少爷的结论,“钟先生也爱您的,您是他外甥,他怎么会不疼您呢?”
舅舅爱我吗?
佑佑想着蓉姨的话,睡不着。他忽然很想见到妈妈,他其实有些羡慕舅舅可以和妈妈待在一起这么久,他很少能够与妈妈相处。妈妈总是待在户外摆弄他的花花草草,而他只能隔着玻璃偷偷看妈妈。
如果舅舅爱我,能不能把妈妈的时间分佑佑一点。这样想着,他悄悄下床,耳朵贴着隔间的门,听到蓉姨熟睡的轻微鼾声,于是大起胆,踮着脚溜出房间。
他赤脚走在三楼铺着柔软地毯的长廊上,妈妈的房间在另一头,他几乎从未踏入。
光从门缝泄出,他雀跃地想妈妈还没睡。有些兴奋地踮脚,小手拉住门把往下压了几下,门却没有打开。
打不开,门从里面锁住了。
佑佑激动到嗓子眼的心瞬间掉了下去,他不敢在深夜敲门,这样很有可能会惊动到守夜的佣人。他不想闯祸。
沮丧地跪坐在妈妈房间门前,佑佑的手指不死心地抠着门缝,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不想这样就离开。
在他正数到门上花纹刻了三百七十二瓣花瓣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身体靠在门上,依着惯性,佑佑猝不及防像个球一样滚到来人脚边。
他仰着头,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他。他呆愣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抱起。
“舅舅!?”
佑佑被抱在怀里,慢半拍地发出小声惊呼。
舅舅轻轻应了声,就抱着他,关上门,往外走。
佑佑晃了两下,探着脖子想往里看,却只看到慢慢关上的房门。他难过地问:“妈妈呢?”
“睡着了。”
他缩回舅舅的怀抱,舅舅的胸膛很热,气味也很好闻,有一点像妈妈的香味。
被舅舅送回自己的房间,佑佑无措地坐在床边,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认命地等待舅舅教训。
舅舅只是抓起他冰凉的小脚塞进被窝里,然后平静地说道:“下次你要见你妈妈,就正大光明去见。他不会拒绝你的。”
佑佑眨巴着眼,怯怯地问:“我知道错了,可以不要告诉妈妈或者蓉姨她们吗?”
舅舅直起身,佑佑跟着仰头看。舅舅只披了件睡袍,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给他映上一层朦胧柔和的光。佑佑既害怕又莫名的信任他,舅舅对他来说就是神秘又可靠的存在。
大手按在他的额前,舅舅没有回答他的请求,而是对他说,“你不需要这样动不动就认错。除了你妈妈和我,还没有人能随意指责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
那天晚上,佑佑躺在柔软的被窝里,他贪婪地想舅舅爱妈妈,也爱他,为什么不能是他的爸爸呢。
被人找到的时候,江麓森正要接班。他局促地站在狭窄的后厨门口,后面是不停催促的老板和已经堆积成山的碗碟。西装革履的男人有礼貌地询问他能否抽空谈一谈,他窘迫地回头看到面露不满的老板。
他不知道来人是谁,难道是母亲又去哪欠了债,人家找上门来跟他要钱。江麓森迅速瞄了下对方这一身并不常见的正装穿着,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熟练地露出歉意讨巧的笑,江麓森与男人商量道:“不好意思,可以等我下完班再谈吗?现在饭点,有些忙。”
男人没有勉强他,只点点头便离开。
江麓森松了口气,他还担心要是男人不同意,在后厨门口闹事,那就完蛋了。他手脚麻利地套上围裙和手套,跟老板赔了几句不是,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刷碗。
忙到快十一点,直到跟他换班的阿姨拍了拍他的后背,江麓森才从洗碗池前抬起头,定睛看了眼墙上的钟,恍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一直埋头在刷数不清的碗,他浑然不觉时间过得这么快,停下手中的活,脱掉手套,他才感觉到身体四肢传来的酸痛。江麓森轻轻活动僵硬的肩膀和后背,就听到阿姨在他身后劝说道。
“小江呀,你一个oga何必把自己活得这么累,别管你老母,找个人家嫁了,哪里还需要一天做这么多份工。”
“好呀,如果有好人家愿意娶我的话。”江麓森笑眯眯地回话。
阿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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