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她也不知道烧了几个小时。
确切地说是从半夜开始的。
女医生离开后,小雾困倦的将自己扔进被海,昨日种种潮水般涌上来,她身心俱疲,没有一会儿便陷入了睡意窠臼。
再醒来时,只觉得头脑昏沉,浑身发热,喉咙淅淅沥沥的疼,唇瓣干燥难耐,她浑浑噩噩地爬起来,为自己倒了两杯水,还摸索着从冰柜中抓了瓶状似冰凉饮料的东西,开瓶,倒满一杯,咕嘟咕嘟喝下去,就着醇香与混沌陷入迷蒙。
一下子就睡到了江恒过来敲门的前几分钟。
严格来说,小雾算是烧了半宿。
如果那位学生助理没有点出来,她甚至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就算是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也会秉承着糊弄精神随便喝点水吃点药混过去了事。
至少不会像是现在这样。
江助理目光霎时深浓起来,静静盯着她看,对于她口中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却也不反驳,只问:“第一次感觉不舒服是几点?”
小雾含含糊糊:“忘记具体几点了,应该是早晨吧。”
“那时候天亮了吗?出太阳了吗?”
“还没有大亮,刚刚出太阳。”
江助理沉默,半敛眼皮,似看她而又非看她,等她心思逐渐忐忑起来,静静开口:“小雾,早晨外面有雨,没出太阳。”
“半小时前才【刚刚】雨过天晴。”
轻而易举,拆穿她的谎言。
小雾一时语塞。
异样眸光飘过高大的江助理,又心虚的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暗自嘀咕。
今日天公不作美,连个谎话都不肯帮她圆。
头脑依旧发晕,思维并不敏锐,小雾晃悠身体,扶靠在一边,琢磨着转移话题。
问:“裴先生身边所有人都这样敏锐吗?”
可惜江助理不吃这一套。
不虚与委蛇,也不东拉西扯模糊重点,他眸光深静,垂视她晕红的脸颊,片刻后,转过身。
“胡医生。”
这一次,没等他唤,女医生已经提着医药箱走到小雾面前,用手背触碰一下额头,皱着眉头,拿出来一根水银温度计。
“先用这个量一下,夹在腋下。”
说着,转向江助理,“看起来有些发烧,应该是昨天晚上避孕针的副作用,本来现在是要接她去做埋针手术的,下午能够退烧的话……”
江助理却在此刻打断医生的话。
“明天或者后天可以吗?”
他态度温和,说起话依旧恭敬有礼,像是小雾知道的那个江恒的样子,但还是让小雾听出了一丝暗藏的强势。
错觉吧。
虽然作为小雾,她并不了解江恒,但是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位江助理是个温和如邻家哥哥的人,说话办事恭谨妥帖,可以说是跟裴清和一脉相承,很少有显露情绪的时候。
女医生也秉持跟小雾类似的想法。
她蹙着眉头,露出为难的表情。
“裴先生的要求是今天之内让她做完埋针手术。”
“他……”医生顿了顿,若有若无扫过小雾,“他希望越快越好。”
江助理是裴译忱身边炙手可热的红人之一,对裴译忱的意思无有不清,此时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卡着时间拿到了小雾的体温计,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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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烧着。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只是很快恢复如常,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体贴的为她倒一杯温水。
她接过来,轻言细语道谢。
肌肤细嫩,挂不住光滑的丝绒睡衣,露出一截瓷白腕骨,印着两片若隐若现红掐痕。
像暧昧到极致的陈述词。
告诉旁人她昨天晚上怎样被人按着,怎样僵直身子勉力挣扎。
江助理微微垂眸,闪开视线。
“裴先生的确希望她能快点做埋针手术,可一切的前提是她身体状况良好。胡医生,你放心,裴先生那边我会如实上报,具体手术时间我再跟你联系。”
女医生看向江恒,又扫过小雾,最终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先让她退烧。”
顺了江助理的意思,他依旧无悲无喜,站在旁边平和补充:“胡医生,方便再开些……药膏吗?”
中间几个字小雾没有听清,疑惑地抬头,但是胡医生却明白了,点点头。
“没问题,需要的话,我让我的学生去取一趟。”
十五分钟后,小雾知道了江助理口中的药膏是什么。
她坐在床头矮凳上,背对江助理,轻薄的睡衣垂至蝴蝶骨,线条分明的背脊半裸在空气中。
潮凉的小风一过,微微颤抖。
她低烧未褪,红着眼睛“嘶”的一声,感觉到粗粝的指腹抚在肌肉边缘,一按一疼。
她小声问:“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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