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喘。”心念于此,忍不住拼命挣扎,就想让身子动个一点半点,可双腿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任凭内心激荡悲愤,身上就是没半点气力。往日内伤最沉重时,也尚有一丝真气供自己驭使,慢慢修聚下,总有一日能恢复武功。但如今,国旭感到经脉阵阵酸痛,所有真气都已丢失了个干净,偶有内力运转,经脉也是剧痛难当。习武之人,最怕走火入魔,不是担心真气岔了道,而是担心经脉受损。内息偏了,总能约束回正轨,但经脉断了,又如何再续?国旭心下惨然,自知已成废人,再也无药可救了。别说阴魔麾下高手如云,无日无夜追杀,便是京城街头一个市井无赖,也可随意欺侮自己。从今以后,武林中没了国旭这号人物,剩下来得不过是个残废而已。正自想着,怀中掉下一物,竟是谷烈当年赠与自己的武功秘籍——周易天极功。此事极为隐秘,这张秘籍国旭也是贴身珍藏,视为珍宝,但现今落在国旭眼中,却成了绝大讽刺。任凭周易天极功威力再高,国旭也是无法再练了。这门武功艰奥高深,分为八部,暗含周天八卦之意,国旭五年来勤学苦练,只练了巽风、离火、兑雷三部分,便已难有进展,但也是无敌于天下了。可是,谷烈当年一番苦心,却都付诸流水了。国旭越想越是不甘,蓦地激发了豪情肝胆,沉声大喝,单手奋力扶住桌沿,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一股力道,竟爬了起来。体内经脉疼痛不住传来,直让国旭痛得嘴唇发白,险些晕了过去。但他心中激昂,用尽全身气力,竟扣着桌沿,翻身而起,坐在了椅子上。剧痛之下,国旭虽然硬气,但浑身还是忍不住地颤抖。双腿瘫痪,右腿也失,四肢去了三只,照理绝无法移动身子。但国旭凭着一股刚毅之气,居然坐上了椅子。桌上摆着只油灯,幽幽闪着。国旭拿起谷烈所赠的武功秘籍,放入了火中。一股焦臭气味顿时传了出来。陈谦卫本在收拾东西,闻到焚烧的气味,转头过来,却只见一桌灰烬,不由问道:“你烧了什么?”国旭淡淡道:“一个梦而已。”陈谦卫愣了愣神,随即恍然,料得是他与宫长王琦的定情物之类,也没细问,道:“烧了便烧了。此地痕迹太多,我们离开后不可留下线索。这里所有物事,我都要一把火烧个干净。”
国旭点点头,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草屋中本就没什么东西,陈谦卫收拾了些衣物,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妥当。他弯腰拾起国旭的“天外飞仙”,还入鞘中,便道:“走吧。”当日国旭断臂,但右手兀自紧抓着剑不放,陈谦卫花了好大气力才扯下,将断手埋入土中,看到这柄剑,再想起当日国旭在百丈外飞剑断树,逼文辛雨回刀而防,威风凛凛,心中更增感伤。却听国旭道:“周易天极功都烧了,这柄剑留下何用?陈谦卫,你帮我埋了吧。”陈谦卫心中难过,点了点头。此地没有锄头铲子,若要挖个深坑埋剑只怕大费周章,陈谦卫轻轻将剑插在地上,运功一拍,神剑立刻没入土中。以“天外飞仙”的锋锐,加上陈谦卫的内功,此剑必然深埋土下,无人能挖掘出了。陈谦卫点了火把,将草屋焚起,便负上国旭,迅速下山去了。山下无人把守,陈谦卫脚程也快,下山时天色微微发暗,还是黄昏时分。陈谦卫也顾不得许多,展开轮椅,将国旭放在上头,藏在树林里,自己跃到外头,找了两个骑马的路人,夺了马匹,将国旭负到马旁。国旭单臂撑马,陈谦卫伸手在他脚下一托,已将他推上马背。国旭趴在马上,眺望远方。他横行江湖,别说马背上翻滚,就是皇宫大内也是来去自如。即便走火入魔后,凭借双拐,也可飞檐走壁,哪知此刻上马,却要旁人搀扶,想到此,更觉悲了,不由叹息一声,道:“陈兄弟,把剑悬在我腰间。”陈谦卫知道国旭身子残废,内力尽失,再也无法用剑,但这话又如何说得出口?当下只得取过佩剑,依言绑在国旭腰带上。跟着取下背后包袱,将一些银票、碎银子、干粮衣物以及折叠了的轮椅,都塞在自己马鞍旁的暗袋里,便要翻身上马。国旭忽道:“天外飞仙是我师父给我的宝剑,不应丢失。陈谦卫,你帮我取回来吧。”陈谦卫一愣,心道:“这国旭,性子当真变了?怎么如此优柔寡断?罢了,我就走一趟吧。”道:“好。这剑来之不易,我这就帮你拿回来。”国旭微微一笑,道:“陈谦卫,你待我真好。”陈谦卫哈哈笑道:“你这话忒也见外了,这几里山路,来去只是一盏茶功夫,你莫非小看我轻功?”便要离开。国旭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握住陈谦卫的手掌,郑重道:“陈谦卫,多谢。”陈谦卫大笑不止,道:“你到林子里等我,很快便回来。”国旭点了点头,道:“快去快回。”陈谦卫不再多言,当即转身,急急返回取剑。国旭望着他的背影,再也忍耐不住,鼻子发酸,左手缓缓拔出剑来,在身旁那匹马的马鞍上刺了几行字,又取出了袋中的杂物,黯然道:“陈谦卫,再会。”轻提缰绳,驾马便行。陈谦卫脚程虽快,但埋剑之地没有任何标记,寻找起来却着实花费了一番功夫。手头没有掘地工具,连剑都放在了国旭那里,只得随便拿了尖石,挖掘良久,终于取回了“天外飞仙”。眼看日薄西山,天色已晚,陈谦卫担心久离国旭有失,慌忙忙一路奔回去。待得到了山脚下,已是气喘吁吁。返回原处,陈谦卫一愣,“天外飞仙”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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