渍露了出来。凯辛格想要伸手去捡,却被芬死死抓住,她几乎像要把凯辛格摁入自己的腹中,凯辛格的手贴在了她的小腹上,那里也是滚烫的,而且有着凸起的形状,随着凯辛格的手而移动。芬在他耳边发出尖利的惨叫,间歇的痉挛与抽搐使得惨叫声更加不似人声,凯辛格的手臂上留下了数道红痕,他贴在芬的身边,上身顷入床中,鼻尖萦绕着浓烈的混杂气味——汗味、体味和羊水,凯辛格被这几样液体包裹着,他透过模糊的水幕看向芬,看向他此刻最像母亲的母亲。
不一会儿,羊水中断了,别的什么液体涌了出来,腥热鲜红,瞬间将芬的睡袍染湿了一片,沿着大腿一直蔓延到了小腿。芬嘶哑地惨叫着,她的声音好像和血液一起流走了,此刻她仰躺在床上,便如同一尊逐渐安静的圣母像。突然地,她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于是此刻她又从圣母变回了母亲。
凯辛格没有在她的床边待多久,救护车就赶来了,护士们敲开了他家的门,并将芬装进了救护车。凯辛格主动要求留在家里,他将被芬弄成一团的床单重新卷了一次,卷成了一个圆型的窝,接着他钻了进去,蜷缩在羊水和血液里。
芬静静地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她的眼睛紧闭着,眼睑与眼窝的交汇处深陷下去,显露出一条肉色的沟渠。阿克特一个小时前才离开,他还不知道芬已经死了,凯辛格和他说芬很喜欢这周的报纸侧栏故事,他就高高兴兴地相信了,决定去另一个街区——距离这里只有五公里——找找合适的黑胡椒面。
凯辛格进入储物间,凝视着沉默的芬。现在,尽管她的身体早已弯曲、松弛,腹部鼓起脂肪的形状,但或许是因为她依然保持着跳舞的习惯,芬的小腿仍然曲线优美。它们平伸在床单上,几片老年斑爬过苍白的皮肤,还有一些隐约可见的尸斑。
凯辛格犹豫了片刻,还是靠近了一点,伸出手去试图抚摸那几块斑痕。然而这具躯体几乎比活人的躯体更烫,凯辛格像碰到岩浆一样立即把手缩了回来。他重重地呼吸,像个第一次接吻的小男孩一样,他闻到储物间浑浊的空气内已经开始流淌一些不属于活着的人的气味。
又过了一刻钟或许是一个小时,凯辛格再一次伸手去摸她的小腿。这一次芬像是真正死了,她变得又冷又软,凯辛格摸到了垂落的皮肤,像某种动物的肚子一样温驯地贴在他的手指上,他按压下去,小腿上就出现一个小窝。凯辛格的目光在那个小窝周围徘徊了片刻,慢慢地,他伏下身,凑近那里,近到凯辛格能够感受到自己呼出的气流从芬的躯体上扑回进鼻腔。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个小窝。
再过十几天,她的尸体就会高度腐烂,呈现出异常的肿胀。凯辛格记得自己曾经学习过这种现象,他在社区图书馆找到了更多的书,那里的插图甚至比课本上更清晰。如果把她从公墓里唤醒,她的皮肤将比现在还要柔软,所有的身体组织摸上去也许和泥土一样,只是更加湿润。那泥泞的、富有营养的肉体包含汁液,滋养出活跃的菌群和虫群,稍微按压下去,粘稠的液体就从千疮百孔的身体里渗出来,在那液体中,还会有数不清的扭动的肥硕蠕虫。它们在她的躯体里饱餐一顿,然后很快就变成下一种形态。也许它的孩子、它孩子的孩子也能够享用这顿丰盛的餐宴。
她的小腿呢?她的留下了一个小坑的小腿呢?凯辛格想,他的唾液把那个小窝染得亮晶晶的,就像在里面藏匿了一颗柔软的钻石。不,这不属于它们。
凯辛格爬上床,这张床实在太狭窄了,他的动作别扭又滑稽。他打开芬的双腿,接着艰难地在她双腿之间蜷缩起来,把自己移动到她的小腿之间。他眷恋地用脸颊摩挲着她的小腿,抱住它,闭上眼,开始假寐。
我很努力地试图使这段文字超过一千字,毕竟它必须超过一千字才能在海棠真正面世。但是除了在文尾增添补丁这样的方式外,我已没有任何办法了。还好在你这段毫无用处的文字时,它的字数已不知不觉足够被分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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