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沉默了,藏在这看似屈服的沉默之下,是吴蔚高速运转的思绪。县太爷请,却是师爷和自己密谈,说是密谈门口却守着两个衙役,真是机动灵活,既能抓人还能灭口。她不懂这个时空的律例,不知道这件事若是东窗事发究竟能造成怎样的后果,但吴蔚清楚一点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明镜司是京城的衙门,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能随时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东方瑞不在,明镜司的令牌就是一块木头,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还能唬唬人,真正遇到紧要大事,说不定反而会惹来杀身之祸。想到这里,吴蔚的心头一暖,原来当初东方瑞特别嘱咐自己令牌只能用作自证,不准狐假虎威,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多亏自己守住了这个令牌,不然的话吴蔚心道作伪证这件事自己无论如何也得答应,只是这就相当于自己抓住了清庐县最高权力执掌者的把柄,一旦风波过去,自己就成了最大的“危害”了,被灭口是迟早的事儿。要想彻底自保,大概只有两条路可行,要么自己带着绣娘和东方瑞一起远赴京城。要么,就是借着这件事儿,经由东方瑞之手彻底扳倒县太爷和师爷的势力。法和规则,错落着。有的土包上面蒙着一层枯黄又发芽的新草,有的土包都快被侵蚀平了还没有膝盖高,有的土包上面压着几张不知放了多久的黄纸,还有的土包颜色明显和其他的不同,一看就是新土。只不过,这些土包前面有墓碑的少之又少,间或看到几个插了一块木板的,木板上面或无字,或只剩下一团难以辨认的墨迹。一阵乌鸦的叫声吸引了吴蔚的注意,在数个土包中间,生了一颗树,此时树枝上仍是光秃秃的,一群乌鸦立在上面。
在吴蔚所在的蓝星的那个国度,人们对乌鸦的认知普遍和“不吉”挂钩,吴蔚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偶尔还能看到乌鸦,后来长大了,就再难见到这种聪明鸟儿的踪影。此刻成群的乌鸦出现在这里,倒也应景儿乱葬岗。吴蔚没想到清庐县竟还有这样的地方,不过转念一想清庐县作为朝廷和藩王封地的交界又不是刚刚开始,梁朝历经这么多代更迭,也未必每一次都是太平无事。衙役张兴不时回头看看一言不发的吴蔚,若不是能听到吴蔚的脚步声,他差点要以为吴蔚已经跑了。yhugu张兴是打心眼里佩服吴蔚,他在衙门当差十多年,自问见过不少世面,可从未见过如吴蔚这样大胆的女子,这地方每一脚踩下去都有可能踩到“东西”,就连他们也是后背冒风,心中打鼓,断然做不到如吴蔚那样冷静。七拐八拐的走了快一刻钟,衙役才停住了脚步“吴姑娘,到了。”在一众坟包中,难得出现了一块不大的空地,被害人被放置在一块门板上,身上盖着白布,旁边支了一张小桌,胡书记官面戴醋布,一边拎着袖子研墨,显然是已经准备好了。吴蔚鼻翼翕动,秀眉微蹙,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吴蔚接过衙役递过来的醋布,单手有些不便,衙役主动说道“吴姑娘,我帮你拿吧”吴蔚犹豫了一下,将木匣交给衙役,系上了醋布。这周围的环境想先洗个手怕是不能了,吴蔚走上前,朝着遗体深鞠一躬,随后才蹲下掀开了白布。“呕曰”胡书记官按着桌面,身体向一侧弯去,呕吐起来。呕吐物被面罩遮住又糊了他自己一脸,胡书记官丢下毛笔,一边跑一边摘下醋布,弯腰呕吐,很快就把中午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两名衙役的脸色也不好看,跟过去给胡书记叩背,顺便离现场远一些。死者身上未着片缕,衣物应该是已经被人剪掉了,吴蔚放缓了呼吸开始了属于她一个人的观察。死者是一名男性,面部呈现出肿胀,发绀、唇部微张,舌头微微外吐,尸斑呈片状遍布全身,尸绿已经布满整个腹部,并出现了向外蔓延的趋势通过肉眼的观察没有看到任何外伤,吴蔚跪到地上,仔细检查过死者的头部全身主要关节,并努力抬起死者的背部,确定了的确没有外伤。随后扒开死者眼皮验看过后,又将双手按在死者后脑,一寸一寸向下细致地摸过,在死者的颈部也并未发现异常,既无勒压痕迹,也无骨折和错位的情况。吴蔚皱起眉头,问道“请问一下,死者是在哪儿发现的”“在路边”其中一名衙役回道,张兴忙补充道“就在不远处,前面的路边。”听张兴这么说,那名嘴快的衙役也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就在这附近发现的,要不能放在这儿吗早就拉到义庄去了,就是这附近。”“死者发现的时候是趴着啊,还是仰面,还是其他的体态”“趴着”张兴答道。吴蔚心中冷笑,用盖尸体的白布裹住手指插到死者的鼻孔中旋转了一周,竟带出了一块很小的结痂吴蔚心头一沉,趁机打量周围,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两个土包,与周围的那些截然不同,不仅土质较为稀松,而且土包的顶部还是凸起的吴蔚默默将这两处坟包的位置记在心里,趁着衙役不注意又将白布的一角捻成条状探到了死者的耳道中旋转了几周。吴蔚心头一跳,扒开死者嘴唇进行了观察,随后又握住了死者的手摸了几把,那边胡书记官总算是吐无可吐,顶着一脸菜色在衙役的搀扶下往回走,吴蔚快速起身拉开距离深深地看了几眼死者,将这一幕记在心里,然后拽起白布盖到了死者的身上。“你不要紧吧”吴蔚问。见吴蔚盖住了遗体,胡书记官面露感激,朝吴蔚拱了拱手,两名衙役见状也没说什么,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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