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还特意把自己懒得打理的络腮胡子给刮了,从邋遢中年大叔的形象,变回了之前的精神小伙。这些日子,张全除了固定的工钱外,每去仓实县进一趟货,都能额外得到二百文铜钱的奖金,米庄的工作忙碌,张全也没什么功夫花钱,便都攒了下来,已经是一笔可观的积蓄了。这次回来,张全打算趁着农闲,请人把家里的老屋翻修一下,同时还带回了两石的陈米,是在吴柳记按照进价买来的。有了这两石米,张全家定能过上一个好年听着身后车厢里的欢声笑语,张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十分感激吴蔚和柳翠微,仗义拉了自己一把这么多年了,张全靠游方卖货赚的银子十分微薄,父母老了,孩子大了,家里的老屋也破了,他作为顶梁柱却一直无力改变,多亏了吴柳记张全早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他就要在吴柳记终老了,把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奉献给吴柳记另一边,张家的马车上,随着距离故乡越来越近,张家老夫妇却隐隐有些担忧起来,他们不知道张家村的老乡亲们受旱情影响有多严重,日子过得好不好村子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应该他们参加的大事儿还有自己的日子富了,乡亲们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张水生和柳二娘子充分理解老二的焦虑,夫妻俩隔着车帘,用插科打诨的方式安慰了许久。终于,张家村到了。马车尚未进村呢,村口老树旁就已经聚集了一大群的乡亲,有和张家交好的,有抱着孩子凑热闹的,还有就住在附近的。村里的土路窄,吴柳记这样宽敞的马车很难进去,索性就停在了村口。离着老远就有村民认出了张水生,纷纷呼唤张水生和张全的名字,和他们打招呼,还有两个平日里与张水生交好的精壮青年,干脆迎着马车跑了过去,一pi股跳到了马车上坐到张水生旁边,羡慕地说道“水生哥,这还是我头一回坐马车呢,可真气派啊”“水生哥,泰州城里头好不好新邻居对你们好不好有什么需要咱们的,你可别见外啊。”那青年满脸兴奋,絮絮叨叨地说着。张水生这个高大威猛的精壮汉子,竟被这两句话惹了个心酸,强压下后才笑着说道“好什么好,都好几个月了我还认不全一条街上的邻居呢,城里头可没有咱们村里这样有人情味,到处都要使银子,铺个排水渠要用银子,扩院子也要使银子”“什么这点儿活也要银子城里人咋的都掉钱眼里了”张水生大笑,柳二娘子也掀开了车帘,热络道“狗子,你别听你哥的,谁让他榆木脑袋就知道榨油,平日里也不交际的,人家不认识他,凭什么帮他”“张叔,张婶,嫂子,哎哟,柱子都这么大了”马车停在村口,村民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起张家的近况,就连柳老夫人都受到了两位年纪相仿的老姐妹热情地问候。张老夫人看到昔日的老姐妹,当即红了眼眶,抱在一起诉说着思念。吴蔚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幕,连日来积累的烦躁好似一扫而空,只剩下那股热乎劲儿在心口盘旋着。有一位与柳翠微年纪相仿的妇人抱着孩子来到柳翠微面前,略带腼腆地说道“绣娘,我听说你改名了是真的吗”“张二姐,好久不见了是的,娘给我和二姐都改了名字,二姐今后叫我翠微就好,我带了礼物给你”绣娘从马车里拽出一包糕点,递给张二姐,说道“拿回去给我小外甥吃吧。”“哎,谢谢啦,让你破费了。改日到家里去吃饭啊”柳翠微和吴蔚对视一眼,微笑答道“这次回来也只能在村里待上一两日,就不打扰了,张叔说要摆席面,到时候你来,咱们姐妹好好聚聚。”张二姐眼前一亮,答应道“一定来,我正好有几个绣样想让你帮我看看,到时候一起带去啊。”“好。”一位被唤做“毛驴”的青年,来到吴蔚面前,打量吴蔚片刻,方开口说道“吴姑娘,你回来了。”吴蔚爽朗一笑,从马车里拿出一份与适才一模一样的糕点,递给毛驴,说道“好久不见啊毛驴,给你带了礼物。”吴蔚和柳翠微事先准备了二十份这样的糕点,想着遇到谁就送给谁,她们只给李大姐一家专门挑选了礼物,剩下的都由张家安排了。毛驴惊喜地接过吴蔚递过来的糕点,双手捧着,眼中的笑意怎样都藏不住,欢喜道“我是看村里的路,你们的马车进不去,想过来问问需要我帮忙搬东西不,没想到你给我带了礼物。”见状,柳翠微不由得在心中叹息,毛驴从前就对吴蔚挺关照的,她也能猜到毛驴的心思,但是柳翠微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她相信吴蔚自有分寸,不会干涉吴蔚交朋友的权利。“那太好了,正好有些东西,就麻烦了”
毛驴点头应下,小心翼翼地将糕点暂时放到了马车上,然后喊了几个人来,很快就把马车上的东西清空了。张全则是回家去叫来自己的妻子,推了两辆独轮车来,把大米拉走了。所有帮忙搬东西的人,吴蔚都送了一包糕点,毛驴见了目色一暗,心里也就明白了。众人拥簇着两家人来到了张家,张老爹大手一挥,说后天要摆流水席,明日有空的都可以来帮忙,男子垒灶,搬抬,女子来帮忙洗菜,做饭。食材已经订好了,明儿一早就能送来。众人一阵欢呼,这些日子村里人过得普遍不富裕,即便谷仓里余粮充足的人家,也缩减了伙食,不敢吃得太好了。众人又闲话片刻,吴蔚和柳翠微将自己带回来的糕点分发出去以后,就往家走了。半路遇到了带着二个丫头风风火火赶来的李大姐。柳老夫人一见李大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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