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看向芦荟和小梅,问道“码头外面泥泞,你们两个谁坐轿子”小梅直摇头,芦荟则是捻唇轻笑,垂首拒绝。吴蔚看向张阳,后者讪笑一声,来到那两个轿夫面前,掏出两个铜板递了过去,随即说了几句扶桑话,那两个轿夫便抬着鸡笼离开了。打发“鸡笼”的功夫,那些扶桑的挑夫也把吴蔚等人的货物绑好了,张阳快步来到最前面,带着挑夫朝码头外走去。张嵩和小梅一左一右将吴蔚护在最中间,芦荟则背着硕大的行囊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随着脚步的移动,周围梁朝打扮的人越来越少,扶桑打扮的人则越来越多,扶桑人无论是发式还是衣着与梁朝都有着巨大的区别,一眼就能认出来。吴蔚也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在这个时代扶桑人的身高明显低于梁朝人的平均水平,码头上看到的零星几个建筑也颇具扶桑特色,只是这种特色是没有经历过后世的科技和审美加持过的,透出一股破败的小家子气。或许是因为在码头谋生的人大都是苦出身,路上见到的扶桑人,衣不蔽体者甚多,如蓝星电视剧里穿着精致服饰的体面人,吴蔚连一个也没有见到。挑夫随处可见,还有些大宗货物被放置在一个类似板车的载具上,也是由人力拉着。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出了码头,最明显的标志就是脚下的铺设的石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泥泞的土地。由于长年无人处理,这里的淤泥被人踩踏出了一种奇怪的光滑感,每每与足下接触便会发出一种粘腻的声音。吴蔚看了看脚上的鞋子,有些后悔早知道是如此路况,就不穿三娘给自己做的鞋子了。这些挑夫只负责挑出码头,在码头外面还有另外一批挑夫,张阳蹚着没过足面的淤泥又找来了一群挑夫,待货物交接完毕,众人继续上路。外面的这些挑夫全部都是赤足行走,路的两边有些小摊子,买的基本都是鱼获,往往只有一个盆子或者两个木桶摆在那儿,便成了一个摊子。走在这样的淤泥里,行路自然有些吃力,好在吴蔚这几个月跟着小梅练功,每日扎马步,提升了下肢的力量,才没有掉队。又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脚下的淤泥才渐渐变干,没有之前那么难走了。街道两边尽是和风建筑,每一间商铺的门脸都不大,建筑与建筑之间几乎没有距离,街道狭长狭长的,透出一股逼仄和压抑。店铺门头上也不见悬挂招牌,往往是一面旗,或者一个帘子充当招牌。吴蔚他们一行人所到之处,引来许多扶桑人的目光,吴蔚留意了一下,那些扶桑人对他们也仅仅只是打量,最多在小梅和芦荟的身上多停留一会儿,想来是梁朝和扶桑通商已久,在码头附近生活的这些扶桑人,对梁朝商旅已经见惯了。吴蔚在心中默默做了有个评价,这里的发展程度甚至都不如清庐无论是城镇的整体建设,还是百姓的衣着和精神面貌。自己千里迢迢从梁朝带过来的那些东西,真的能卖出去吗“张阳。”张阳听到吴蔚的声音,快步跑了过来,问道“公子,有何吩咐”“我们下一站去哪里”张阳从怀中拿出一份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位置,说道“公子,我们现在大概在这个位置上,再往前面走七八条街,就有一个商旅行馆,这个行馆是咱们的舶来司设立的,专门供梁朝的商旅落脚,这码头看着热闹,实则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咱们先到行馆里去,安全些。等到了以后,小人再和里面的人打探打探消息,寻找下一站的去处。”吴蔚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都是些扶桑面孔,便压低了声音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张阳,我看这地方比咱们梁朝的一个县还不如,咱们带的货卖给谁啊”最让吴蔚担心的是,扶桑这个地方居然不产马匹,这一路走过来“鸡笼”见了不少,却不见一辆马车,基本上都是在使用人力,如此运输条件只会影响他们赶路的进程。“公子无需担心,咱们这些东西都是上品,不愁卖的。小人从前来过几次扶桑,京畿一代还是很富庶的,世家大族的底蕴也不容小觑,咱们这些东西,寻常百姓根本用不起,自然要卖给京畿的贵族们了。”“好吧。”吴蔚没再说话,一直走过七八条街,总算在路的尽头看到了一处比较气派的建筑,而且门头上还挂着熟悉的匾额,上书四个大字“梁商行馆”见到吴蔚等人的装束,立刻就有行馆的人出来迎接,张阳把工钱给了挑夫们,吴蔚拿过一枚铜钱看了看。扶桑的基础货币也是圆形方孔钱,不过他们的铜板是椭圆形的,比梁朝的铜板更厚一些。“这一枚铜钱能买的东西,和咱们一样吗”张阳想了想,答道“这个小人也说不准,不过这里的人力比咱们的便宜,这么远的路,这么重的货,若是在咱们那边少说也要一人十文钱吧他们每人只要了两文钱,码头里面的那些人,每人只给了一文钱。”众人做好了登记,行馆的伙计将人引到了后院,这行馆的后院竟别有洞天,大概七八个相连的小院子一字排开,共有两排,吴蔚等人被领到了第二排的院子,行馆的人将钥匙交给吴蔚,说道“这位爷,到明日这个时辰,是不收房钱的。若是几位还要继续住下,每日十两白银,房钱一日一结。”“知道了。”“屋里炊具齐全,若是公子想图个方便,可以派人到前面大堂去点,也可自己去街上买。”“嗯。”吴蔚看了看周围,左右两边的院子暂时还都是空的,今日到了艘商船,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住满了,院内只有一间屋子,还有一间不大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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