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一片安静,姜年没再说话。崔芄垂着眉,声音平静:“我非官府,不敢断言。”屏风后更安静了。崔芄:“不过灼娘子身上衣裙,瞧着是外出公事,有些随意。”没有人,会在正经外出办事的时候,突然去自杀。作者有话说:主角崔芄,芄,音同丸,一种植物(我没骂人),武垣,垣,音同元,五元……好像不怎么值钱的样子_(:3ゝ∠)_ 新文开更,架空唐,求收藏求留言鸭~~(づ ̄3 ̄)づ╭~ 你要倒霉秋阳灿烂,姜管家在外面办事,跑出了一头汗。他先去了棺材铺,十里八坊,就这家棺材铺实力雄厚,什么样式都有,临时选也能选到好板子,奈何棺材铺老板是个话唠,不知不觉灌了一耳朵八卦。老山檀珠串不算特别名贵,但好料子仍然是稀罕货,得去珠宝行找,奈何今日长安气氛有点不对劲,南衙府兵不知道在查什么,一段路一段路的封,管家挤了很久,才终于买到合意珠串。回来路上,还被南衙府兵兵曹屠长蛮拦住,说是巡到这一条街了。他干脆转向,拐去酒坊,订了一车酒水,治丧总归需要。大约今天忙得太到位,累不累另说,脾气积攒了不少,回来路上撞到上午拦骂过崔芄的吕家酒肆大郎,一身攻击性无法压抑,直接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可给自己积点阴德吧!你家一辈子不办白事不死人么!也挺好,个个活成个老王八!回到家时,日已西斜,崔郎君正在净手,完成了大部分工作。姜管家看到了躺在木板上的灼娘子,她看起来跟活着时一样,换了身新衣裙,浅杏色,素纱织锦,是平时惯爱穿的颜色风格,身上并没有哪个地方塌陷,看不出有伤,脸上……也被补上了,只是颜色对不上,撞伤的青紫未消,比之前干净了很多,就像……不小心摔伤了脸,正在昏睡,早晚会恢复。只是……还未上妆?也没用到胭脂?崔芄净手很仔细:“脸上修补材料需要干透,暂时上不了妆,主家可先安排报丧,逝者就放在此处,暂时不宜挪动,不可碰触,小殓可是在明日?”姜年颌首:“是,明日午后。”崔芄:“那明日未时我再来,为娘子整妆。”姜年道先生辛苦,康氏着急让儿子备礼。崔芄阻了:“不必,先好生送走灼娘子。”
康氏还是让儿子塞过来些简单东西,都是这个季节用得上的吃用。姜年送崔芄出去,一路沉默,院子快走完,才低声道:“我见过你。你之前曾找我姐姐,说想求一株菊花,西湖柳月,那菊花娇贵,姐姐养活过,我本事不及姐姐,但一定仔细尽心,培育出一株予你。”崔芄看着抿唇面冷,眼睛红红的少年:“多谢。”“你说我姐姐是不是被人……”姜年胸膛鼓动,手捏拳,却也只是说了半句,生生止住,转身跑开:“明日午后,恭候先生!”自家少爷礼数没能周到,姜管家当然要圆融补足,一路送崔芄到了大门口,嘴里闲聊着,从灵棚马上会搭好,到今日听到的八卦,比如棺材铺老板为了要价,吐槽生意不好做,说有个老头原本定了棺材,到日子了又没来,晦气的很,比如骂了那吕家酒肆的大郎一顿,可解气了。还提醒今日路不太好走,像他就碰到了几回南衙府兵,那个兵曹屠长蛮可凶,一会儿这个坊一会儿那个坊的嚷嚷,也不嫌累……最后塞了一个小酒壶给崔芄:“一点小意思,先生拿着润口。”他今晨看到吕家大郎刁难崔郎,就很想打抱不平,今天一天,见识了崔郎的人品本事,更是心生敬意,别说只是路过,就是真想要沽酒,崔郎有什么不可以的?给他买!还得是好酒才配他!我们崔郎值得天底下最好的酒!那吕大郎都不配卖!“时间紧,家中事忙,来不及备更好的,先生别介意,”姜管家看着面前的年轻郎君,“外面人的话……也别放在心上。”崔芄垂眸,顿了片刻,接过精致小巧的酒壶:“多谢。”看着年轻郎君清瘦身影走远,白箱子也渐渐模糊,姜管事才猛的拍了下大腿,糟糕,有个事忘了!说好了今晚前办好,这暮鼓都要敲了,得赶紧的!暮鼓渐响,催人归家,街上行人脚步纷纷,有人急,有人缓。崔芄游离在人群中,朝永宁坊方向,脚步始终不疾不徐,直到路被拦了。一个着窄袖武人装的兵曹拿着马鞭,隔在人前,黑脸,大个子,肌肉虬结,火燎上眉,一脸凶相——“仵作呢!到底什么时候能来!是拉稀拉到了后脚跟么,敢跟老子说半个时辰?”“那边的汉子!挤什么挤,家里婆娘还没看腻呢?着这么大急归家做什么,让你交粮你交得出来么,给我老实点!”“还有那边的小娘子,别叹气,我们十三郎没来不挺好,他虽然长得俊,但他凶啊,把你骂哭你就高兴了?这挑男人啊,你得得法——”围观百姓大都认识这个叫屠长蛮的兵曹,不敢不听话,反正都走不了了,比起怨声载道,看热闹的兴奋头慢慢上来了。这是出了什么事?要仵作,那就是死了人?谁死了?怎么死的?跟今天长安街上的紧张神秘气氛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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