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芄垂眸:“总归还是要查品仙阁的,用什么借口?”“内卫查东西,何须借口?”武垣淡定端茶,霸气极了,“我哪年不查他们几回?”屠长蛮心叹服气。十三郎可谓是官场最能整活的人,他何止年年查品仙阁几回,他哪里不查,想查哪查哪,原因角度还总是特别清晰,有时是手里缺钱了,有时是嘴里味淡了,有时时没事闲了,有时是突然想正义一把帮个好人了,有时单纯看谁谁不顺眼了……没他玩不出的花样。他还回回理直气壮,从不遮掩,有时是好人,有时是坏人,让人猝不及防,没谁能摸得准他的心思,更不知道要防备警惕哪个方向。这回王华的事事发时他们就在品仙阁,也第一时间进行了封查,但十三郎并没有命令手下接下这案子,而是撒手不管,让品仙阁去报官,最后仍然归了大理寺……怕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天,是故意的?因为感觉两个案子可以并案处理,搞起来更方便,要么就都搂到手里,要么就都让出去,到时候踩别人脸时可以踩的更狠?寒夜漫长,屋里却暖意融融,菜很好吃,茶也很香,难得闲时,三人聊了很久,一直到夜半三更。所有疑问都通透了,没有安排都计划了,接下来,当然是先好好睡个觉,然后开始不同方向的行动。屠长蛮这边,肯定不能再盯着那条蝰蛇了,人已经找到‘家’了么,别人弄了这么个局,当然不会让蛇很快离开,他能发现,大理寺那边肯定也会发现,按他的思路这么走,最后不能判案子是自杀吧,多少可以推个意外。这边留了人暗中观察就行,屠长蛮已然更改路线,盯那几个案件嫌疑人,比如琴娘子,比如卢瀚,比如梁栋,琴娘子是教坊司的人,没活时等闲不出门,天冷又不怎么爱出来逛,没给他留什么机会,卢瀚和梁栋就不一样了,将近年节,官场应酬不要太多,有些外面不方便讲的话,推杯换盏时情绪松动,难免多少说点,还有推杯换盏后惬意愉悦,难免做点平时不太多的放松之事……怎会愿意被人知道?偏偏屠长蛮干活还有些不务正业,天冷么,总会贪几口酒,饮了酒,脑子行动多少有点迟钝,就被抓包了几回。不说卢瀚和梁栋,就说跟着两位大人走的近的,尤其最近正在查案的大理寺手下和左骁卫的人,差点要跟屠长蛮干架:“你怎么回事!想干什么!还敢跟踪——”屠长蛮当场就拔刀了:“少自作多情,老子跟你了么!就你这姿色也配!老子喜欢腰细pi股大的姑娘,你这pi股,啧啧,不行!”看起来摸鱼又摆烂,还有脾气,一点都不像正经在工作,反而一副搅局的样子……这马上过年,谁想工作,谁不想得过且过,他这么表现,反而不怎么令人怀疑了。有屠长蛮在前头吸引火力,别人就可以低调的查更深更隐藏的线索方向,比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武垣。
武十三郎在长安城什么名声都有,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路过哪里也都不奇怪,突如其来被哪个瞬间吸引,陷入什么小赌局也不奇怪,比如街头斗鸡,村里斗牛……遇上了,随口问问就更不奇怪了,你敢不配合?行啊,罚钱,拿来吧你!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武十三郎跟家里决裂,自己搬出来住了么,花钱也一向大手大脚,将近年节,想来是手里紧了,想出外捞点,哪里能捞呢,最方便的当然是青楼赌坊这样的不正经生意了,可平时他就老往那边薅羊毛,总不能且着这几家祸祸,这不,明显改变路数了。大家眉眼一对,懂了,武十三郎一来,就乖乖的表演,配合的回答问题,配合的上供‘孝敬’。武垣便在这些细枝末节里收集线索,寻找那豢养动物的人,对于市井街头的流言也不关注,态度随意。于是流言便越传越多,越来越离谱。“没想到武十三郎也这么缺钱,往年也没这样啊,莫不是要娶媳妇了?”“你还没听说啊,永宁坊都快传遍了,他看上他那个邻居崔郎了,听说貌比潘安,腰细手白,可好看了!”“嘿嘿有人看到他们当街亲嘴,那叫一个天雷勾动地火……奈何家里不答应啊!”“何止不答应,他那个爹,和实际掌管武家大权的大伯,早放出话去,一分钱不会给他……”“啧啧,也是可怜呐……”“英雄难过美人关,也不知何等绝色,让这鬼见愁都服了软,倾了心……”被街头巷尾议论的绝色美人崔芄,接到了活儿,帮人入殓。因已打出名气,又有武垣屠长蛮私底下的或赞扬或引导cao作,什么有些事不可错过,错过后不吉利,或于家族未来有害……厉正初和王华的家属很难不要求邀请崔芄帮忙,尽管大理寺并不愿意,但案子是案子,情理是情理,生死大事,家属已经妥协让官府验尸查探了,总不能连入殓纳棺的安排,官府都不允许别人办吧?崔芄明面上与官府并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是被武垣带出去过几次,但以武垣脾气,还有崔芄不怎么喜欢笑的感觉猜测,两个人好像关系并没有多好,武垣这个阴逼没准是在利用人家……大理寺这边查不出两人的事,左骁卫也不能确定二人关系,崔芄表现的又太静,问心无愧的样子,半推半就的,也就允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