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一个活动日,正好在七日前。“银珠似乎是新刻的,定然不是上月旧物,乃是本月才采用的……”崔芄立刻明白,这是冯炎的不在场证明,柳印出事那天,他一定不在现场。武垣:“但他们确曾有约。”这是不久前才确定的消息。崔芄垂眸思索,柳印和冯炎是好友,私下有约见很正常,也很频繁,柳□□无防备赴冯炎的约,也是再正常不过,但冯炎那是约了人,自己却没去……那和柳印说话,逼他自杀的是谁?提到了柳安宁,知道柳印命门,必然是品仙阁的人,可能也看到了柳安宁身影在哪里出现过,夸大其词用于威胁。能知道这些,利用这些,还能指使冯炎定这个约,此人品级定在二人之人。“不对,酒很重要。”崔芄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以冯炎性格,哪里像是会对别人有愧疚,真的那么有良心,也不会把友情玩成这个样子,柳印的死是被安排的,他何尝不是?”“他不想死,但必须得死,他应该很不甘心……”不甘心的话,会做什么?既然我的死亡无法避免,我也没本事报仇,连个垫背的都拉不了,那我能不能不那么听话,悄悄留下点什么线索,让官府查到,闹的害他的人不得安宁?可既然他的死是被安排的,那他附近一定有人盯着,如果不按说好的办,他很在意的人或事便不会如愿,只能悄悄的来。身上撒的用来助燃的酒……是不是有点刻意了?想到酒,是不是就会想到好酒的他的好友柳印,柳印是干什么的,最近在干什么,处理账本,甚至死在这件事上,酒,账本……崔芄眸底似有流光划过:“账本上的利益链条且先不提,好酒的男人,平康坊不止一个吧?那品仙阁里,尤其是拿红利的股东,受最高待遇的宾客,哪一位最好酒?”武垣目露欣赏,脑子里很快划拉出一个人:“我倒是知道一个,只拿一成股,非常低调的人——许关文。”崔芄微怔。这个人,可不能说低调啊。 我干的,抓我吧许关文此人, 崔芄并不认识,没见过,但不妨碍他听说过, 许关文是许敬宗的儿子, 许敬宗在长安城, 可是如雷贯耳,鼎鼎大名。无它,全凭一个‘奸’字。
最近几年,朝廷风向变化迅猛,尤其太后态度, 在积案刑狱方面尤为强硬, 手段凌厉, 甚至不惜重典, 明摆着要整治, 内卫的组建,武垣的横空出世,皆因于此,就是要对抗一些朝廷积重难改的弊病, 潜规则,而这个小团体首当其冲的,就是许敬宗。许敬宗不可谓不聪明, 一路当官入朝,靠的还真是真本事,可惜心思没放在正路上,心太邪, 胆子也太大, 几乎没什么特别执着在意的人或事, 便也什么都敢干,什么都干得出来,只要别人许以的利益足够,他可以栽赃陷害,引诱留证,事后清痕,架构一个无可指摘的犯罪过程,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什么手段都能用,无所不用其极,每回的事还都能办成,且不留把柄。也就是说,他可以构陷编织,摧枯拉朽般整垮任何一个人。这样的本事,必然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在他身边迅速形成一个利益小团体,不屑于此的人哪怕不喜欢,也不会对抗,顶多走的远远,不受牵连。许敬宗聪明就聪明在这里,他不针对任何一个人,也并没拉拢任何小团体,别人凑上来,有事就谈,没事就滚,他对所有人态度都一样,生意归生意,人情么,他没有人情。所以太后才一直没杀他,一来,这个人太厉害,心机太深,牵动利益无数,杀他总感觉证据不足,不太爽快,二来,这人谁的账都不买,只看利益,没有人情,那就可以是一把很利的刀,很好用的刀,谁都能用得到,别人可以,太后自然也可以。而且此人看似一直身在高位,其实并不在权力集团中心,太后若真心想收拾他,并不难。“许家子嗣。”崔芄声音里有遗憾,这样的家风,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武垣并不意外他会猜到:“崔郎总是如此敏锐。”崔芄:“许家有品仙阁有关?”上了这条船,有利益联盟?武垣却摇头:“许敬宗非常精明,他的取财之道,就是不把自己绑到任何一个利益团体里,品仙阁未必没想过拉拢,但他一定不会点头,品仙阁又不想得罪他,遂给许家分了一点点小股,算是结个香火情。”崔芄:“但现在看,显然不是。”如果这条线所追到的真是许关文,那许家在品仙阁占的不是一点点股份,想必藏得很深。但又不符合家主许敬宗的处世准则……莫非是小辈们偷偷自己干的?担心父亲发现,甚至想办法藏了真实分红占比?四处安静很久,崔芄注意到武垣一直没说话:“怎么了?”武垣摇头:“没什么,想起了一件事。”崔芄:“会用以事?”“我们最初认识的那个案子,”武垣看他,“崔郎可还记得?”崔芄当然记得:“柔娘子的案子,颇有些离奇。”“之所以是我亲自去查这个案子,又与左骁卫李骞屡屡对抗,你当也明白?”武垣提到了屠长蛮,“你用来诓哄威胁他的话,是猜到了宫中贵人丢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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