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心心的进了厨房。在缺乏现代化家用电器的情况下,做蛋糕其实是件挺麻烦的事,放在平常医生肯定是懒得动手的,但现在他多少有点小心思。
艾兰在面粉里加了鸡蛋和白砂糖和黄油,想了想,又从拉开橱子的抽屉。里面几十个小瓶规整的立着。
他拿了一瓶又合上抽屉,瓶子里是红色的粉末,兑上点水就成了粉红色的液体。艾兰拿勺子蘸了点尝尝味道,发觉除了口感有些稠外,和清水没什么区别,于是把剩下的都倒进了面粉里。
倒完还有点心虚的往厨房外看了看。嗯,五条悟还在原地,没有注意这边。
揉出来的那个面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艾兰总觉得它看上去有点偏粉。他有点后悔春天的时候没有在商人那里买些玫瑰,不然他现在就可以泡一些玫瑰花瓣,来给这暧昧的颜色当借口。
把蛋糕胚送进烤箱后,艾兰无所事事盯着窗外发呆。直到五条悟走近,他才回过神来。看见对方拎着他留在客厅的把柄猎枪,艾兰并没有觉得特别惊讶。
“你会用吗?”他声音里有点无奈,像是对着一个调皮的孩子,柔软的令人觉到憋闷:“况且,我之前只装了一发子弹哦。”
五条悟没说话,但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想拿着这玩意儿当棍子在医生头上来一下。
……可爱,真的很可爱。
艾兰觉得自己手都痒了,想摸,但是现在还不行,因为猫咪会挠人。
“要再过一会儿,蛋糕才好。你自己去玩好不好,哪里都可以看。”
“哪里都?”大少爷挑高了眉毛。
“但是如果实在想出去,还是等春天吧,很快的。”医生补上这一句。
大白猫上楼了,艾兰看着他的背影失笑。他知道五条悟想找武器,但医生对此倒也不在意。
医生很耐心地等待,然后带着手套取出烤箱蓬软的面点,它接触到空气后比在烤箱里时小了一些,所幸颜色倒是很正常,这让艾兰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涂抹奶油又让他有点犯难。艾兰做不来漂亮的图案和裱花,不仅如此,就连将蛋糕表面抹的平整对他来说都是个难题。
因此,在喊五条悟下来吃的时候被毫不留情的吐槽了:“好丑。”
医生对此也有点尴尬:“……我已经尽力了。”
蛋糕被切下一块推到五条悟面前。白发少年却没有动,他抬头看着对面的人:“你不先尝尝?”
有防备心是好事,医生在白发少年面前的蛋糕上挖了一大勺送进口中,柔软甜腻的触感包裹住了舌头,让人想起云朵或沼泽,前者轻飘飘的让人一脚踏空,后者装模作样待人深陷其中。
……可惜他不记得,给“希尔薇”的药,只会对“希尔薇”起作用。
医生含着勺子对自己的少年微笑。他看着对方仍有疑虑却还是拿起了勺子。正如他之前见过的那样。
五条悟吃了几口,除了厨师手艺不太好之外,至少味道上他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嘛,之前刚闹了一出,就算再整幺蛾子也不能这么快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五条悟继续把面前盘子里的东西吃了大半。
忽然,他听到医生的声音:
“……第三次。”
不详的预感淹没了心脏,然而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他眼中的世界骤然漆黑。
……
再醒来的时候,五条悟出奇的平静,尽管他此时手腕被绑吊在笼顶的铁杆上,浑身无力赤裸地靠坐在笼子里,但他还能心平气和的问艾兰:“第三次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艾兰在旁边呆了多久。反正一恢复意识,他就察觉了对方钉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跪坐在地毯上的医生背对着昏黄的灯光,那头灿烂的金发现在看起来是黄铜一样的颜色,发尾扫在地上,青年脸上的表情拢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但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柔和:“就是第三次。三十七次里,你第三次吃掉蛋糕。”
“……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他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有别的办法,至少这一次,我会把握好分寸。”
可能是医生下药的分量太足,五条悟现在连说话都觉得累:“听起来就很糟糕。”
“……是你太不乖了。”
这人真是厚颜无耻,五条悟有点烦躁:“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你白白死掉而已。”
医生换了个动作,他把额头抵在铁栏杆上,面朝着五条悟,却是显而易见的失神。
“你死了,我会很寂寞。”
死亡意味着失去。空无一物则代表寂寞。
然而五条悟只觉得他有病,他听见医生对自己无端的指责:
“是你先引诱我,如同玫瑰勾引蜂蝶。”
他望过来的眼神阴影中却显得空茫而明亮,像是艳阳下清透到叫人怀疑不存在的水潭。
“我其实是个很厌学的人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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