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说不的权利。
他像被套了一副沉甸甸的枷锁,拘在无形的牢笼中,远在千里外的戈修元拉动狗链,他就被押上了飞机。
十一月份的京都,正是红叶季。连夜从大阪赶到京都,又坐了许久的私家车,禾暖才到达茶庭山脚。
山路汽车无法行驶,禾暖下车拾阶而上,两侧种满红枫,山径堆满落叶,赤若丹霞,入眼整个世界都烧得轰轰烈烈。
离茶庭的竹扉还有几十米,禾暖停下了脚步,竹扉前站着戈修元和一个女生,还有两名保镖。
戈修元穿着骆马绒大衣,身型修长,湛蓝的眼中满是笑意。女生气质不俗,披肩长发,某奢侈品秋季最新款短裙套装,臂弯挎一只柔软的鳄鱼皮包包,手腕戴一只通透碧绿的翡翠玉镯。
男俊女美,十分般配。禾暖站在阶下,四肢冰冷,指尖发麻,嘴里一股苦味儿,他甚至能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
女生踮起脚尖俏声道:“谢谢你的招待,这里非常非常漂亮,这几天我玩得很开心。”
戈修元执起她的手,温柔地吻了一下,女孩儿立刻红了脸。
“叶叔叔特意叮嘱过我,我怎么能不尽心。”戈修元微笑。
“如果我爸爸不说,你就不理我咯。”
“冬景也很漂亮,过两个月下雪后,我们还可以再来。”戈修元笑着说。
两人再次道别,亲密的贴面吻后,女生依依不舍地离开,两名保镖紧随其后。小径很窄,她路过禾暖,奇怪地看了一眼,用日语好心地说:“这里是私人庭院,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我听不懂日语。”
女孩儿愣了一下,用中文复述了一遍。
“是的。”禾暖点点头。
“你要去哪儿,我的车在山下,如果顺路,可以载你一程。”
“不用了,”禾暖说,“这里很漂亮,我想再看一会儿。”
女孩儿笑了,“这里确实很美,你可以问问主人能不能进去参观一下。”
“唔,”禾暖摇摇头,“那还是算了。”
目送女孩儿离开,禾暖才转身仰看戈修元,红枫飘摇,两人对视许久。
禾暖的脑子突然很痛,像有人拿剪子在里面绞来绞去,他费力地想,为什么我总是这么蠢?又笨又傻,所以他们才这么对待我。
这条路,我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a市下辖十几个区,边缘还有四五个县,各区县之间的教育水平可谓天差地别。繁华的中心市区国际高中和重点高中连成片,郊区就只剩普通高中和职业高中了。
禾暖所读的高中位于郊区,每年本科率不到百分之三十,能上一本的都是“尖子生”,更别说什么985211。
学校越差,生源素质越差,管理越严。校内小树林边儿上的围墙恨不得摞上天,晚自习还组织纪律委员巡逻,严防死守学生翘课,可惜没什么用。
禾暖每天都在琢磨怎么逃出去——逃出去打crade,不论上课下课,他满脑子都是游戏,心里痒痒手更痒痒,一天不玩浑身难受,妥妥的网瘾症状。
要不是爸妈离婚,没人管他,禾暖绝对会被送进网戒中心电击。
“你又不上晚自习?”同桌杨甜甜问。
“嗯,”禾暖探头,鬼鬼祟祟侦查楼道,“老师来了,你就说我上厕所去了。”
趁值班老师晃到走廊另一头,禾暖猫起腰从教室后门窜出来,飞跑下楼直奔后校门。
拐过教学楼,禾暖慢下脚步,捂住肚子,装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碎步蹭到校门口。
保安大爷叼一根烟,“哟,肚子又疼了?”
“嗯嗯……”禾暖有气无力地哼几声,递过去一张伪造班主任签名的请假条。
保安大爷瞟了两眼,禾暖心提到了嗓子眼,大爷挥挥手说:“去吧。”
禾暖慢腾腾挪出大门,转过街角才不装了,迅速脱下校服塞进书包,风一样跑到家附近的网吧。
绚丽的led灯拼出四个花里胡哨的大字——飞越网吧,禾暖走进去敲敲前台木桌:“哥,没带身份证。”
他哪儿是没带,他根本没有!按理未成年就不该放他进去。
网管抬头瞄了一眼,见是熟客,也不废话,从兜里掏出一张备用身份证,“上到几点?”
“十点四十五。”——十点四十五学校放学,回家正好十一点。
开机,输密码一气呵成,禾暖火急火燎地点开游戏,瞬间落入了另一个奇妙的世界。
crade开服八年,至今仍是全球最火爆、在线玩家最多的端游;它举办了七届世界赛,一届比一届影响力大,已然成为游戏爱好者的盛会;它捧出许多电竞选手,无数游戏主播靠它吃饭发家;资本纷纷涌入捞一笔热钱,产值滚雪球一般增加。
第八届世界赛还未举办,目前禾暖最看好crz战队,去年他们杀出重围,拿到了中国区的第一个世界冠军,希望今年可以成为双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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