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林月然,从小到大因为男人取个娘们名字被笑得抬不起头来,可是谁在乎他其实叫跃然呢?
这是奶奶给他取的好名字,跃然纸上的跃然,听起来鲜活恣肆,有活在阳光下的生机,奶奶说是特别好的意头,谁知道登记身份证的是个没文化的关系户,单看他漂亮,手一拐,就给他登错了,让他莫名其妙叫了月然。
林月然听不懂这些,但他很崇拜奶奶,连着奶奶给他取的名字也喜欢。他们全家只有奶奶和弟弟是认字的,读书人的形象总是会高大些。但爹娘只供他弟,也没送他去读书。他们一向看不上林月然——因为他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他生出来就把爹妈吓了一跳,不仅小小一团,皮肤也白的不像他俩生的,腿间比其他孩子小一圈的子孙根后边,还有一条窄窄的肉缝。
「他们生了个孽种。」
林家夫妻的想法让林月然刚出生就险些殒命,乖顺的小孩被亲生父母死死掐住脖子,也只是一声不吭的受着,不呼救,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是奶奶路过,救了他。
哪怕有奶奶的庇护得以长大,像林月然这样的小孩在农村里也注定是受欺负的。
他在一众泥点子甩成的农村汉子里简直像是一个瓷娃娃,皮肤又白又嫩、一碰就红,脸生得是男生女相,带着雌雄莫辨的漂亮。
那些坏小子最喜欢欺负他,看着林月然这副娇样子,心里不知为何总是痒痒的,像是被他那长得像蜘蛛腿儿一样的睫毛挠了。他们为了发泄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耐感觉,索性就围着他,玩儿一样掐他雪白的皮肉,看它慢慢浮上漂亮的粉色。
这对皮糙肉厚的混小子来说算不得什么,林月然却被捏得泪水涟涟。
这些小子们都欺负他,他又不好去和姑娘们玩,只有隔壁家的许昌哥喜欢他。
许昌是少数不欺负他的,看他身板脆还会帮他干活,把林家的地照顾得好好的,让他免了爹娘好多责难,但也逃不过口舌。
「不愧是个妖怪,小小年纪就会装可怜勾引男人了。」
他很依赖许昌,每次受欺负了,都要转头去人家宽厚怀里哭一顿。
许昌只是抱着他,摸着他略长的乱发,等他哭累了,再从兜里掏出一颗当时很稀罕的糖喂进林月然嘴里。
那是许昌攒了一个星期的公分换来的。
许昌怀里总是热烘烘的,烤得林月然渴得很,衬得那颗劣质香精制成的糖果格外甜。
日子苦,但是有他的许昌哥,月然觉得也能熬下去。许昌哥说,等时候到了,他就带着他的宝贝月然去城里头,投奔远房的亲戚。
林月然一直期盼着那一天的,可是世事总是难料。
那一天许昌去镇里赶集了,林月然一个人在田里干农活。
天是在太旱了,愁得庄稼汉们眉头紧蹙,林月然只能从供销社里头借了两个破破烂烂的铁皮桶,打点井水,挑到田里头去,给那些蔫蔫的庄稼解解渴。
那些水根本不够浇的,月然只能跑好几趟,能浇多少算多少。因为腿间长了个穴,他的身子和正常的男人比要软些,只是跑了几趟就累得不行了。
他那破麻布做成的裤子干脆地碰在了地上,坐在田埂里歇着,被洗得有点透的白麻背心已经被汗浸透了。虽然如此,他看起来也并不狼狈,晶莹的汗珠滚在白的能透光的皮肤,清丽更甚出水芙蓉。
“这妞儿谁啊,穿这么有伤风化还跑到外头来。”轻佻而戏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哎呦,我的章爷,什么姑娘啊,这是林家那个娘娘腔,是个男人呢。”边上围着的那些跟班一样的小子搭腔道。
许昌和前几天就和林月然说,村长在城里读书的儿子要回来了,那个章璋被描述的简直像个欺男霸女的混蛋。许昌千叮万嘱,让他离那个章璋远点。
许昌不希望章璋见着林月然,还有一个原因——据说村长的儿子有一个见不得人的癖好,那就是喜欢男人,在城里稀里糊涂地乱搞,甚至还爱用强,不行就要使些下流手段。这人就是皮厚,且被他爹惯的,性格很坏,无法无天。想要的,一定都要想办法得到。
那些被强的男人都好面子,章璋也舍得给钱,才掩藏住了这些腌臜事。
但这次不知道谁在外头传,让村长听见了些风言风语,气冲冲地把他从城里喊回来。
但即使是在老爹眼皮子底下,他也难轻易改换掉那副样子。尤其是林月然生得一副漂亮皮相,哪怕是村里什么都不晓得的莽汉子看他都觉得心里痒,章璋这种在城里惯识风月的,见了林月然哪里肯轻易放过?
林月然记着章璋说的话,一听到他们的对话,拔腿就想跑。
可是还不等他站起身,一双手就抓住了他的领子,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抬起漂亮的脸,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抬脸,就直勾勾撞进章璋心里。
“这就是那林家的小子?长得可真带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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