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虹,你在干什么?”
从远处蹦蹦跳跳地晃过来一个小女孩,十三四岁的模样,俏皮的羊角辫上系着两个圆亮橙黄的大铃铛,走起路来琅琅作响。
“我和倪长老已经把那堆妖鬼送到恶域啦,阿虹不用担心。”
谢晴虹长身玉立,襟袍染血,衣袂鼓动。像一只浮青云直上的白鹤,飘飘欲仙。
他脚下是一捧逐渐淡去的血色,前几分钟还温热的躯体已经回到了该去的地方,剩下星星点点的余温和颜色,被掩盖在八荒长久回旋的云雾下。
看到白衫沾血,骨铃抽抽鼻子,发现不是谢晴虹受伤,便安下心来,不去管那血腥现场。
反正死亡啦流血啦什么的,八荒和恶域里随处可见,就连人间也多的是,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姑娘嘟起嘴唇,嘟囔道:“一滩血有什么好看的。”
谢晴虹揉揉骨铃的脑袋,没有说话。
他牵起小姑娘的手,二人一起消失在浓云之中。
我在看一盏灯如何熄灭
看一颗星星如何坠亡
骤然睁眼,韩耀魄一个猛子坐起来,嘭一脑袋撞上上铺安豪的床板。
“神经了你,老三!”
清梦被扰,梦中女神挑逗一笑、倩影离他而去。悲愤的安豪用力锤了下床板,“不好好睡觉撞个毛线啊,还我女神!”
韩耀魄兀自茫然坐着。
他怎么在宿舍?
他不是夜跑的时候撞到大型跳大神现场然后被开膛破肚杀掉了么?
老太婆呢?红布人呢?那一地恶心巴拉的毛毛虫呢?
还有……那个白头发的谁谁谁。
最后干了什么破廉耻的事韩耀魄拒绝去回想。
直男了二十多年、恋爱都没谈过一回的韩耀魄后知后觉,自己貌似被男人扣了屁股,而且居然觉得还挺爽?
小韩同学石化在床上。
上铺的安豪得不到回应,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
对面下铺的宋子俞被响动吵醒,幽幽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没说话。翻了个身,便安静下来。
宋子俞上铺是刘文文,跟昏过去一样不声不响,连姿势也没变过,静悄悄睡成一具僵硬的木乃伊。
天边旭日初升,其道大光,照破浮云万朵。
缓了半天的韩耀魄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穿着昨晚的运动短衫。衣衫完好无损,不见一点血污,身上也不缺胳膊少腿、完完整整。
好像自己真的只是夜跑回来因为太累,忘记换衣服,然后一觉睡到天大亮。
那些放浪形骸的牛鬼蛇神、狼豚彘畜,让人怀疑只是一场异常真实的梦境。
韩耀魄轻手轻脚地下床,拿出换洗衣物准备洗澡。
a大每个宿舍配有独立卫浴,全天24小时不间断供水,为学生提供了不少便利,也成为了a大招生的活招牌,每年必被印在招生手册上大吹特吹,吸引了无数学子争相报考。
褪下衣物,韩耀魄刚想打开热水,却在浴室镜子中发现,自己身上赫然一道深红色的瘀痕。
细直的一道红痕从锻炼良好的两乳之间一直延伸至下腹,活像给人劈成了两半。
韩耀魄:“……”
好么。真相大白了,原来真的不是梦。
现在自欺欺人也不行了。
韩耀魄叹了口气,要不改天去庙里拜拜?
用手搓搓,不疼也不痒,不知道能不能消下去。
一触碰到红痕,那些被人按在怀里任意揉圆搓扁的记忆不可抑制地浮上心头。
纯情的小韩同学沉默了,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碎掉。
哦,原来是珍藏二十多年的处男贞操。
忽然他福至心灵,原地表情痛苦地挣扎半晌。最终,转身背对镜子,费力扭头,双手悄悄后伸向屁股探去。
他记得那白发男人帮他把屁股里的卵搞出来,不知道屁股他老人家还健在么……
二十分钟后,洗完澡的韩耀魄头发滴水,生无可恋、如行尸走肉般从浴室晃出来。
舍友们已经陆续起床。
安豪打着哈欠叮呤咣啷地从上铺下来,拖沓着拖鞋、砸吧着嘴,一脸迷蒙地挠痒痒,还在回味与女神约会的美梦;
刘文文正对着镜子整理衣服,纽扣一直扣到脖颈最上一颗,一丝不苟的蘑菇头下是厚厚的酒瓶底儿眼镜;
宋子俞照例像个幽魂一样,过长的额发遮住大半张脸,神色恍惚不知心在何处。
楼上楼下的同学们也开始一天的活动,隐隐约约的声音唤醒了沉静的校园,交杂在一起: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吱吱嘎嘎的桌椅抽动声、哗啦哗啦的流水声、淅淅索索的交谈声……
司空见惯的日常生活从未如同现在那样,让人感到踏实和美好。
“哎,老大。”韩耀魄蹭到安豪身边,用毛巾擦头发,想打探一下昨晚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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