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可是四肢百骸却连同血液蹭一声窜起火苗,全数汇聚到胸口。
忘了呼吸,也忘了眨眼,好像只要他一晃神,远处那道身影就会消失似的。
那人似乎也是刚到,黑色suv停在一个很不明显的路灯下面。人和车都没有落太多雪,只覆盖了像糖霜般薄薄一层。因为相离较远,只能看清大致的五官轮廓,可是许瑞言仍从那高挑英挺的身形上一眼认出了是谁。
完全没有考虑过认错人的问题。
又怎么会认错呢?
那明明就是……
有一瞬间,许瑞言就要从藏身的地方冲出去了,可是紧接而来的理智牵绊住他的手脚,寸步都无法移动。
橘黄的马路灯光温和撒在那人身上,能看见他频频望向小区公寓楼。大概过了十分钟,那人取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嗯,调一下河景路附近监控。好,我一会儿也过去那边警务所。”
熟悉的嗓音,隔着十多米模糊传来,许瑞言激动得眼眶微红。
他手扣着墙壁还在愣神,那人电话挂断,就要打开车门走了。
suv车身转向,没开几米就有一道忙慌慌的人影扑上来,suv极速熄火,下车查看差点撞在引擎盖上的人。
许瑞言晚上没吃饭,因为低血糖歪倒在地晕眩了一会儿,随后只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棉袄,半秒后手便停住了。
旋即震动音响起,那人接起电话听了片刻,深吸口气平静道:
“现在不用调了。”
半小时后,许瑞言独自坐在一所居民楼底下。
周边环境全然陌生,他回想着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整个人到现在还是懵的。
对了,他说什么来着……?
——你…饿不饿?要一起吃晚饭吗?
——我能坐你的车吗?你住哪?我…可能去那边办点事。
蒋肃仪没有回答,关闭的车锁在许瑞言面前“啪”一声开了。
车内长达半小时的相处只有无言与沉默,下车后许瑞言亦步亦趋跟着,到了居民楼底下停住。
他看着蒋肃仪刷卡上楼的背影,和那扇缓缓关闭的栅栏门,脸唰一下变得惨白。
仅存的侥幸在刹那间破灭,蒋肃仪不会再像七年前那样温柔,现在的极度漠然就是严厉的惩处。
甚至连他蹩脚理由也懒得戳穿,他想来,那就送他来,并不在意会有怎样结果。
被“蒋肃仪偷偷送他回家”所建立起的勇气,像月光下的潮水唰然退却,许瑞言浑噩地坐到一张露天长椅上。
积雪将下裤浸透湿冷,雪花很快落满肩头,从这个角度能看尽居民楼的每一层。哪层亮了光,哪一楼在炒菜,许瑞言都可以看到听到,半空甚至飘来呛辣的烧鱼味。
雪花落在瞳孔上,也落进许瑞言放空的大脑里。
许久之后,他低下头,平视前方的积雪。
蒋肃仪洗完澡出来,不经意透过窗户向外瞥,许瑞言像棵叶片掉光的白杨,只剩下躯干挺立,所有枝桠都蒙上细雪,用来呵气的手冻得通红,只呼出稀薄的热雾。
他隔着六层楼的距离看了会儿,转身走进厨房里。
第二次出来,许瑞言不见了,长椅上只有一小块落着薄雪的区域,一串脚印从雪地蜿蜒出去。
蒋肃仪盯着窗户,站了片刻,回到厨房,把火关了。
……
许瑞言小跑着回到居民楼,怀里多了束玫瑰。
他很想跑出最快速度,可是娇艳的花朵无法迎接狂风,外面那层漂亮的玻璃纸也会失去造型,他找遍附近街道才寻到一间营业花店,掏光所有现金包下十九朵。
底楼的灯暗了几瓦,街上也没什么人了,老城区熄灯前一个小时总是这样,许瑞言坐在椅子上,手指很快又冻僵了。
蒋肃仪穿着旧外套下楼,感应灯滋啦啦的,他把并不多的生活垃圾扔进投放处,塑料袋发出很轻的落地声。
在他身侧几米外的长椅上,许瑞言怀抱一大捧玫瑰,像块小木头坐在那里,偶尔在雪粒缀满花苞时,呵出热气将雪融化。
“我做了姜汤和面条,上来吃点。”
乍听到这句话,许瑞言用了三秒才抬起头。
蒋肃仪在不远处站着,和漫天的雪花几乎融为一体。
肉丝面的香气随着滚热温度滑进胃里,荞麦面条裹卷小撮辣椒冲击味蕾深层,尽管只是普通的味道,却足以让许瑞言开始联想,蒋肃仪这些年在过怎样一种生活。
餐厅位置向后,能听到蒋肃仪在讲工作电话,许瑞言隔着博物架听了会,默默在手机上递交了休假申请。
时间不早了,纵贯内城的轨道车已经停运,但许瑞言也没想过可以留宿,是以蒋肃仪把被子扔过来的时候,他显得愣愣的,像被莫大的惊喜砸中。
——当然,只是睡沙发而已。
这是间可堪样板房的公寓,黑白灰的装潢,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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