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国后家,妹妹是国朝的公主,只得委屈些。”
这一字一句何其讽刺,赵锦宁听着当真想开怀大笑!
生于皇室,她作为闺阁nv儿,即便读书万卷、下笔有神,终究还是困于后g0ng,不得掌权参政,既不许她从秉政治国,那国家危亡之际凭什么拿她去填窟窿!
然,她却不能怨亦不能辩。
“既然皇兄要我嫁,我便嫁,”赵锦宁慢慢松开攥的发白手,哽咽着以退为进:“可锦宁害怕…若我嫁了,他再起谋逆之心该如何是好?”
听她通情达理,皇帝暗吁一口气,转身走到她旁边的官帽椅上坐下,递给她一条帕子,温声安慰道:“妹妹放心,他既做了驸马,就是皇家的人了,朕会派兵到长公主府听候你差遣,周全左右,监管李偃。”
“李偃有十几万大军,皇兄…能监管住吗?”她捏着帕子,声泪俱下。
“尚主不得掌军权,妹妹别怕,”皇帝只顾宽她的心,也落了口实。
赵锦宁凝住,泪珠似结了冰,冻在眼眶愣是一滴没再往下掉。
漆黑眼珠直盯盯望着他,恍若看清了他所有的y谋诡计。
皇帝本就心怀有疚,被她这么一瞅,不自在的别开脸,打发她走:“时辰也不早了,妹妹身子弱,也该歇歇了,今儿天晚了,有话明日再说是一样的。”
事已至此,再纠缠也无用。
赵锦宁坐上抬舆,仰头一望,沉沉夜se黑的凄惨,一滴雨都没下下来,却把她这枚弃子浇了个透心凉。
“呵呵”她兀自轻声嘲笑,只觉自己蠢的可以,怎么就没想到,赵倝是拿她换军权了。
真恨啊!
既恨自己无能为力,也恨赵倝做戏做的太假,怎么就不能拿出作为兄长为妹妹豁出一切的架势,如果那样,她必不会让哥哥为难。
说到底,是她高看赵倝,而赵倝也低看她了。
拂晓破进窗棂,照亮床前冰鉴,双钱孔已不再往外散发冷气,里面的冰全都化成了水,顺着铜口流进了瓷盆,嘀嗒嘀嗒,似落雨般的轻微声响在静寂阁中格外清脆。
赵锦宁心绪不宁,觉极浅,细微声音传入耳中,再难入睡,一睁眼,曙se青光透进碧青纱帐,她从榻上坐起来,出声唤人。
昨晚颂茴上夜,闻声轻手轻脚地进来,撩开纱帐觑到她气se不佳,“时辰还早,殿下再小睡一会儿罢,奴婢在这儿为您打扇。”
“有什么可睡的,”赵锦宁踩着脚踏下地,净面洗手,无情无绪的坐到妆台梳妆,“不日就要离开皇g0ng了,或许还会离开京城,你今日出g0ng和家人聚聚罢。”
“我无事,你不必挂虑,”她从镜中瞥见颂茴一脸yu言又止。
颂茴了解她的脾x,昨夜听她在架子床上翻来覆去的,就知她并不是表面上的这么云淡风轻。
她替主子感到无助凄凉:“殿下,当真没有法子了吗?”
赵锦宁嗯了一声,“皇上待我好,我不想让皇兄为难,嫁谁都是嫁。”话罢,她定睛看镜子,同颂茴交了个眼se。
主仆多年,默契十足,颂茴当即屏退侍立在隔扇门窗外的所有g0ng婢。
“殿下,可是有话要交代奴婢?”
她搁下手中捂热的白玉梅花簪,从匣内拿出一张花笺递给颂茴,“你出g0ng后,托个妥当人把这个送到大长公主府中,交到霁言哥哥手里。”
颂茴垂眸一看,上头写着:“关山阻隔,但愿一见。”
婚姻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她有很多话想问问他
颂茴走后,赵锦宁继续绣喜帕,等最后一针落下,天也彻底暗了,将近g0ng门下钥的时辰,她望着绢纱灯罩下的烛光,莫名有些慌神儿,喊来岑书吩咐道:“去g0ng门看看,颂茴回来没有。”
不出两刻,颂茴行se匆匆的赶了回来。
赵锦宁见她满脸倦容,没有立刻追问,先让她下去休息,等到就寝时,才唤颂茴进来伺候。
颂茴服侍她卸下钗环,换好寝衣,她都坐到床榻上了,颂茴还是一言不发,她觉得怪异,眉心微微蹙起,“怎么了?一回来就失魂落魄的,家中出事了?还是没能送信到大长公主府上?”
颂茴连连摇头:“没…没有…”
“那霁言哥哥可有话带来?”
颂茴躲闪开赵锦宁的目光,咽了口唾沫,从袖内掏出一张纸条,“李公子…让给殿下的。”
赵锦宁接过来,上面写着:“北武门外,月上柳梢,静候。”
字迹是李霁言的,赵锦宁没有疑心。
帐幔散下来,她躺到枕上,悠悠叹息:“好姐姐,你没有瞒我的话吧?”
映在帐子上的人影僵住没动,“奴婢没有。”
“好,你下去罢。”
次日尚仪局nv官同教养嬷嬷一起给赵锦宁讲大婚各项礼仪规矩,一直等到晚间,她才偷出空换一身g0ng婢的衣裳,戴上帷帽遮住清颜,随颂茴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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