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早已在我们的胡闹中滚到了地下,我一跃而起捡起来后盖上了哥的下半身。夜深了,有丝丝凉风吹进来,他刚出完汗容易冻着。
在我的记忆里,季川好像没怎么生过病,唯一的几次身体不舒服可能也是因为替我挨打。又或许是繁重的农活和家务不允许他生病,他自己便也欣然接受。
我盯着哥由于呼吸上下起伏的腹部发呆,轻轻把手掌放下去,感受着他的生命力。睡着了的我哥像是折起翅膀安静避雨的蝴蝶。
季川身上有一股未经修剪过的野意,就像田里挺拔生长的玉米,给他点阳光雨水他就能默不作声的回赠你饱满的果实,甚至连收割后的躯干都有用。
我想起每年秋天十月份的时候,我就会跟着我哥去地里秋收。别人家都是雇人,但是我们没钱只能靠自己拼命。
而我们家的地还不少,两个人得干七八天才能收完,所以每年都是一场苦战。哥拿着镰刀在前面负责收割玉米秆,同时收割三四垄然后每隔四五米把它们堆成一堆。我就在后面把每根秸秆上的玉米棒掰下来,堆成一堆后统一收进袋子里,最后把玉米秆用绳子捆好。
这项工作是枯燥又劳累,在秋老虎的暴晒下劳动会让人感觉失去了时间概念,只是机械的重复一套动作。等歇下来后就会感觉全身哪哪儿都疼,但是我哥从来没叫过苦叫过累。
在一望无际的金黄与暗绿交错的植物里,我和我哥像两个孤独的骑士一前一后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慢慢前进着,用脚丈量着从南到北的长度,收割着这片赖以为生的土地。
一天里最快乐的时候应该就是傍晚收工的时候,把今天收割的袋子全部搬上车,我和季川就坐在前面的座位上慢慢悠悠地骑着电动车,吹着北方初秋凉爽的晚风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到了家,我先迫不及待地开始洗澡,受不了身上出的一身汗,然后开始躺在床上回血。然而季川的一天还没有结束,他要先把一袋袋玉米搬进小厢房防止下雨浇坏,再去洗澡,然后烧水洗菜准备做饭。这些都已然成为固定程序,他只是日复一日的履行着生活强加给他的义务。
在家复习了一天后,高考的日子终于来临了。季川早早地就起来了,给我准备好了堪称丰盛的早餐。盯着我吃完后就要送我去考场,他还特意换了一身出门穿的新衣服来表示他对这个日子的重视。
我在一边哭笑不得但又很受用,我哥平常都没表现出特别外露的情绪过,但我能看出来他很紧张,好像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
我俩骑着那个两个轮的小电动车出发了,路上都是送考生的家长,我看见了不少学校里的面孔。有的同学和我打招呼,经过的时候还挤眉弄眼地说了一句季泽你哥好帅啊。
我没搭话,季川反而不好意思的笑着对那个人说考试顺利。我在后面悄咪咪的搂紧了他的腰刷一下存在感,季川轻微的扭动了下身体,倒也没让我放开。等红灯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幅度很小的勾起了嘴角。
到了考场,外面有横幅拦着不让家长进去了。我下车要和哥告别,季川拉住我又检查了不知道第多少遍文具袋,确认了我把该带的都带了以后又不放心地说:“别紧张啊,题你肯定都会,做完了好好检查检查别忙着交卷子啊。”
我享受着他的叮嘱,虽然这些话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就感觉很有用。我趁机索要了个抱抱,大言不惭道给我个鼓励吧哥。
季川二话没说大方的抱了下,时间还挺久的,我都不想放开了结果他最后哥俩好的拍了拍肩膀放开了。身边的人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对气氛有些过于腻歪的兄弟,我在心里憋笑。
好了,该进去了,我一点也不紧张反而很期待考完的日子,这一切终于快要结束了。
第一科就是语文,我气定神闲的做完了题感觉也没什么可检查的,算算现在出去中午可以午睡的时间我就交卷了。出来后看见外面密密麻麻的家长都在路边翘首以盼的等着自己的孩子出来,我心里其实有一点点失落,但是看见季川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站在一棵树下,右手抬起来挡住脸手里拿着瓶矿泉水。看见我了马上走过来把水递给我说:“我买的冰水,中午太热了。但是怕你喝冰的坏肚子我又拿手捂了半天,现在应该没那么凉了。”
我不怎么渴,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说:“咱们赶紧回家吧我都饿了。”
季川连连点头:“嗯,走吧车在那面。我都买好菜了回家就开做。”
中午吃完饭我睡了会,季川没睡一直帮我看着表,我让他也歇一会说我定了闹钟不用他。他摇摇头说反正他也睡不着还不如去地里接着浇地,上午接送我这两趟都没浇完一半呢。
我看看窗外那大太阳一阵心酸怎么说都不让他出去,说:“那你在这给我扇风吧。”他就只好坐下来打消了出去干活的念头。
考了三天,终于来到了最后一科生物。是个我挺擅长的学科,所以在我盘完了所有需要计算的题后我就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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