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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车(13 / 23)

,他又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那天去现场揭开父亲尸体的那一幕。

他低下头,尸体变成弟弟的了。

“啊!”一声撕心裂肺地嚎叫后,梁皖育哭出声来,他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一样跪在弟弟身旁哀嚎痛哭。紧接而来的,是梁母的哭声,她接到电话后赶到这里,原本她不信,可看到梁皖育跪在血泊中时她便瘫软了双腿,因为三年前她也是这样确定了丈夫的死讯。

人们害怕太平间,说那儿的阴气重不干净。可对于梁皖育来说,这是他和弟弟能待在一起的最后的地方。白布被盖回那具看不清面容的脸上,梁皖育忍着绞痛挽着母亲走出去,他的弟弟,梁泽成,死了。死于车祸。

太平间的廊道里,冷光灯照在本就惨白的梁皖育的脸上,显得更加阴冷绝望。他垂眸不语,眼神失去光泽,手上衣服上还染着梁泽成的血。

梁母的哭声细小,却像刀一样刺着梁皖育的心。

“我的儿啊……阿成……你不是去接阿成了吗……我的……我的儿啊……”梁母的话语同她哭声一样细小,幽幽的廊道里回荡着她无助的祈求。如果可以一命换一命,那太平间里必然站满了排队的妈妈。

梁皖育的面色渐暗渐黑,嘴唇上的白沫变成干皮,没有生机地贴在他发乌的唇上,在这暗沉的廊道里,他没有任何哭声,但却比任何人都要绝望。

弟弟的死亡时间是在晚间六点二十。

梁皖育在纸上签了字,带着母亲离开了太平间。

梁母的哭声渐渐平息,她开始注意身边这个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儿子。生为一位母亲,她此刻无比害怕再失去梁皖育。梁母握住梁皖育的手,手帕擦拭梁皖育面上已经干涸的泪痕。

“儿啊,你,你别怪自己,妈……妈只有你了……”说着她埋到梁皖育的胸口呜呜哭泣。

天色像深渊大海一样蓝的发黑,梁皖育抱着母亲站在医院门口,他的泪水同母亲的哭声一同迸发。路过的病人家属都同情的看向这对母子,他们大致能猜出发生了什么,怜悯的同时也暗自向天神祈求不要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

出殡日在三天后,是个雨天。录取通知书也一并埋葬,松土一点点铺满棺木,雨水似乎也在挽留这个前程似锦的少年,一滴一滴砸在棺木上宣泄着老天的不公。梁母绝望的瘫软在梁皖育怀里,众人深鞠躬,相继离去。梁母的同事拉开了她,独留梁皖育一人站在墓前。

梁皖育注视着弟弟的遗像,良久,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一个不够,他又继续抽。一只手不够,他扔掉雨伞两只手抽着自己。

掌掴声被吞噬在倾盆大雨中,在没有任何人的地方,梁皖育的脊背弯了下来,他跪在弟弟墓前,失声痛哭。长兄如父,自从父亲死后,他便发誓要照顾好弟弟和母亲。他食言了。

偌大的墓园笼罩着阴森,何战云站在梁皖育不远处的树后,他也在哭泣,也在自责。何战云是第二天得知梁泽成的意外,他不敢相信,更不敢去见梁兄梁母。出殡这天,他来了,混杂在人群当中,目光不移地落在那对绝望的母子身上。何战云懊悔不已,如果那晚他陪梁泽成一起走,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梁皖育的工作申请提前了两个月交到警处。他迫切的想要加入警队,一方面是他无法面对寂寥的房子,一方面是他怀疑弟弟的死因。

梁皖育片刻不得闲,在悲痛过后他察觉到不对劲,弟弟遵守交通,不可能出现横穿马路的情况,再说弟弟明明是在站台等自己,为什么会去十字路口那。更可疑的是,肇事者的供词就一句话——“我喝醉了,没看见有个人。”

多年的从警经验告诉梁皖育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亲属不可涉案,他无法立队调查这件事。

白浩是一队队长,对这空降的延边缉警倒是有着三分不服气,不过小事上含含糊糊,大事上他也拎的清楚,对于梁皖育的提议他只摆个冷脸说别越界,私下里却很是上心。

弟弟去世后的一个月,一切都恢复了原先的轨迹,梁母不愿待在家里,找了个暑期补习班教书,梁皖育呢,也几乎是夜夜留宿在警队。

连着十来天的高温让警署的人哀嚎不断,虽说屋子里有空调,可他们当过兵的,都希望能在外面打打球动一动,而不是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坐着,像个梁皖育似的一动不动……

今个高温不减,但起了小风,也算舒服。梁皖育一身正装进了大厅,外套脱下搭在小臂上,大步流星谁也不看什么招呼都不打就进了办公室。向来如此,门口的警员已经习惯了,有高富帅来形容完美男子,警局里给梁皖育起了个外号——高冷帅。

梁皖育坐在桌前,透着百叶窗,他瞧见一个人走了过去。莫不是新来的警员?梁皖育并未多想,走到窗前打开窗点了支烟。

“呦呦呦,梁队又想违纪了?”白浩甩着文件大摇大摆的走进。梁皖育侧过脸余光一瞥便又看向窗外,烟丝缭绕,微风拂在他冷峻的面颊上,额间碎发微微摆动,倒叫一旁的白浩看愣了神,嗤笑一声,“难怪他们管你叫高冷帅,还别说,快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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