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泻出。可是她听话地闭上眼睛,于是只能感受到自己怀里温热的躯体,和吞吃着自己性器的花穴,只能听到撞击声,水声,和唐俪辞毫不收敛的呻吟。她凑过去,摸索地吻他,咬住他的舌尖,最后一次一插到底,然后释放在他的最深处。那穴贪婪地绞紧,裹住侵犯自己的肉刃,试图榨干最后一滴甘露;她睁开双眼,看到唐俪辞失焦的眼神和满脸艳丽的媚色,那一瞬间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活着。
阿谁不爱唐俪辞。她宁愿让自己忙起来,做任何事,因为她的大脑一有闲暇就会想起唐俪辞,有时想起他春风和煦的轻笑,有时想起他包裹着白瓷杯缘的红唇,有时想起她绝对清醒的沉沦。
乘风镇的民宅平静得像另一场人生。阿谁得偿所愿地忙了起来,没有人问她,他们都默认她要洗衣做饭,照料所有人,因为林逋是无用的书生,玉团儿是天真的少女,而唐俪辞是唐俪辞。阿谁不知道唐俪辞腹部的伤为什么迟迟不好,他体质特殊,沈郎魂一刀未中要害,早该愈合了。但她再是蠢笨,也明白这和他腹中的不祥之物有关,于是她给他换药时下定决心看个清楚。可她失败了,那东西似是有完整的骨血,令她骇然之下只一眼就匆匆撇开目光。她的脑中嗡嗡作响,几欲作呕,她不需要是医生,也知道那东西必然是攫取他的生气,绝不该留在腹中。什么能比命还重要,为什么要留着它?她颤抖着问。
唐俪辞不应答。他甚至没有在看她,似乎听不到她讲的话,又似乎对阿谁这样的局外人,连敷衍的必要都没有。他望着窗外,侧颜平静而缱绻,这一刻好像艳丽的眉眼都不再有那种生杀予夺的攻击性。阿谁喉间弥漫着苦涩的味道,重新帮他包好那骇人的伤。她正要起身离开,却被唐俪辞拉近到身前。
他又一次这样,一朵糜烂的花,早过了该颓败的季节,却像他的伤像他的血一样艳丽,他又一次邀请她,可又一次无比清晰地推开她。阿谁无法反抗,她也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过反抗的机会,她在这普通的农家小院里,在每家每户都有的普通床榻上,占有着唐俪辞,好像一对寻常的爱侣,好像她能抓住他,能抓住这一刻,好像这是她的人生。
阿谁的思绪一片混沌,她与唐俪辞肌肤相贴,呼吸交缠,唐俪辞随着她的动作颤抖着,发出承受不住的喘息,可是她觉得那样遥远,那样疲惫,那样陌生。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可她要不了更多,谁都要不了更多,她贪心作怪,所以害怕爱他,所以自欺欺人。她在无数个苦涩的日夜为自己建的谎言就这样像她这个人一样轻易地崩溃了,泪水夺眶而出,她不再动作,伏在唐俪辞点缀着吻痕的颈间,颤抖着说,我爱你。
有好几秒,什么都没有发生,她鼻尖弥漫着唐俪辞独有的甜腻的气息,那气息的主人没有动。然后一双白皙的手捧起她的脸,她透过眼泪看到唐俪辞平静而审视的目光,没有恶意,也没有温情。他轻轻地吻了她的眼睛,吻去她的泪珠;他面上还染着妖冶的红晕,唇瓣沾着水光,他周全而温柔,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难以触碰。阿谁颤抖着,无法动弹,好像也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唐俪辞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可是阿谁只是怔愣地看着他的眼神,在那里面品出一丝怜悯。她知道那眼神,她这样居高临下地怜悯过很多人。
二人的姿势颠倒了,唐俪辞扶着她的性器,缓缓地再次插进自己的身体,那处主动吞吐着,吸吮着,带着她攀上不可逃避的高潮。她最后一次占有他身体的最深处,在自己的灵魂上打上他的记号。她觉得自己好像死去了。
阿谁爱唐俪辞。她是唐俪辞棋局上再普通不过的卒子,甚至因为价值那样的低微,有她与没有她都没有分别。唐俪辞现在把她留在身边了;他依然对她温柔体贴,因为那是他对任何一个下人都有的君子风度。他有时温声让她带拜访的客人进来,然后那门一闭就是一整晚。她闭上眼睛,能听到模糊的声音,有时是碧落宫的雪,有时是好云山的风,有时是乘风镇的鸡鸣,那些都是她不再拥有的东西。
阿谁怜悯爱上唐俪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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