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结实壮实的小伙子,看着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偏偏身材高大、肤色黝黑、黑发卷曲,浑身上下最显眼的就是那对茨冈尼亚人特有的眼睛。
罗姆里正在偷偷观察他,他对这位天外来客充满好奇心,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体格干净修长,容貌俊美,有一股特殊的气质,一看就跟茨冈尼亚那群没读过书的人一样。皮肤白皙而富有光泽,这在沙漠地区很少见——除了埃维金人,他想,他的皮肤像他之前见到的埃维金女奴隶,可惜就是太瘦了,沙漠永远崇尚强壮的男人。
他热情地借给拉帝奥一件干净的面罩和外衫,以防止被沙漠的阳光灼烧。他们走向了街头。拉帝奥倒是没有什么购物的欲望,因为穿越的原因,他准备在这颗无主荒星待上一段时间。
[茨冈尼亚]这颗星球在长期的恒星星风和游离天体的作用下,虽然没被撕裂,表面也是千疮百孔,而他所在的地方,是这课荒星最宜居的区域[母神卧榻]中最繁荣的地方。然而,当他真正进入这座城市,星球残酷的一面仍然暴露无遗,干燥、狂风,人们大多消瘦,牙齿缺漏、指甲残缺,风沙裹满每一寸肌肤,他们俩走在街上,简直干净整洁的格格不入。
罗姆里偷偷看着那对金红的眼睛,看出了拉帝奥的兴致缺缺,于是他提出,要带他去城市最有趣的地方玩,保准让他满意。
拉帝奥的眼睛被风沙迷了一下,他顺手拨弄了一下睫毛,眼睛带了点泪花,他瞥了一眼罗姆里:“最有趣的地方?”
罗姆里被这双眼睛一瞥,感觉身体一麻,心跳慢了一拍。不由自主地说:“对,街上都是穷人,地下更好玩。
他们绕过乞讨的人,转过一条街,站到了一扇门前。黑洞洞地通向地下。进入地下,这里的空气比地上湿润些许,鼻腔有种厚重的灰尘气息,夹杂着腐肉的味道。
大概沿着砖石路走五分钟,转过最后一个拐角,两人来到了一个大厅,里面人声鼎沸,人们围成一圈,猛烈的嘶吼。空气里是汗液、血腥和皮肉的味道。
场地中间有两个人,一名脸上有明显的奴隶标识,另一个人身上光秃秃,是个平民衣不蔽体,肋骨耸起。奴隶看上去高大强壮些,占据了明显的优势,借由身体优势,他骑在平民脖子上,咬着牙,拳头一下又一下往头上砸,直到眉骨裂开,颅骨塌陷,完全无法反抗。
他嘶哑地笑,像老朽的秃鹫,目光环视整个角斗场,得到了主人的微微点头,这仿佛给了他一点鼓舞,他对着场内的人大声叫:“谁要这个奴隶!”
竞价者寥寥,似乎看不上这个瘦弱的男孩,四十枚塔安巴,就是这条命的价钱。
那个平民被扯着头皮拖到中间,死狗一样,断断续续地吐着血。人们大叫着、吹着口哨。胜利者高举起绕的通红的烙铁,干哑的嗓子嘶吼着,炫耀他可悲的胜利。
现场越发沸腾,每个人都在大叫着,面部的肌肉凝结成丑陋的纹路——
“脸上!”
“奴隶,烫喉咙上!”
……如此种种。
那个奴隶端详了一下手下的年轻人,从撕裂的头皮看到的折断的眉骨,想了想,高高举起烙铁,泄愤般,狠狠把烙铁按到了他脸上,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位置,“刺啦”一声,伴随着撕心裂肺、濒死般的痛呼,肌肉抽搐扭曲,空气中弥漫一种血腥和血肉的焦糊味道。
一个奴隶的印记,就被永远刻在了他的脸上。
“这个奴隶要是活下来,他主人就可以把他领走了。”罗姆里兴致勃勃,“这个伤疤会深入他的肌肉,这代表他将会是一辈子的奴隶。”
拉帝奥脸色不太好,习惯了口蜜腹剑、狼心狗肺的人,他对这种明显的残忍微微无所适从,这里是[公司]庇护的星球,文明的皮囊下滋养着野蛮的血脉。
“很残忍。”这就是匹诺康尼。
“我们这里就是这样啊。”罗姆里仿佛看不见拉帝奥难看的脸色,坦然地看着他,“欠了钱,还不上,或者想要更多的钱,就来这里,赢了就拿到钱,输了就成为奴隶,反正比死在外面好。”
他理所应当、目光澄澈:“贱民不就是这样吗?”
愚昧何尝不是一种天真的恶,拉帝奥皱着眉头,酋长共和国是表面上用着议会,其实也只是在奴隶制的骨头上披了一层人皮,奴隶不是人、不如牲口,是被剥皮抽筋的畜牲。
这是一片干涸之地,没有欢笑也不见眼泪,或许[存护]的力量会庇佑这颗星球,但是在不可抗的天灾人祸下,遥远的、微薄的庇护又有什么用呢?
他想到了砂金的奴隶标识,他不知道砂金是何时成为奴隶的,虽然理智在提醒他不要插足历史的进程,他的心还是被血腥和死亡激了一下,不管怎样,他无法无动于衷。
他也许受制而屈服于命运,却不见得因此而畏惧命运。
“有[埃维金人]吗?”
“嘿嘿,你喜欢?他们不常有,你想要我可以帮你买。”罗姆里以为他接受了这里,看上去挺兴奋,“这边有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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