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当然不这么觉得,他现在只有一点虚名,还没收到应得的东西。他对西方保持着原有的态势:卑微地呼吁和请求援助。频率变低、指向性更明显。人类的本性是追涨杀跌,战况传出去引起了一些投机商的兴趣,给出了合适的价格,他需要在有兴趣的合作伙伴里挑选。使者们在君士坦丁堡出入,带来列国的议论和猜疑。
教皇和信主的人认为大雨和胜利是主的恩赐。君士坦丁·帕里奥洛格斯·巴列奥略——尽管本人不情愿、这是加冕时的登记名——蒙神恩宠、虔信基督的罗马皇帝!巴列奥略家族永恒的奥古斯都!他依然是主忠诚的第十三使徒,受到主的庇佑和保护。留着橙色秀发、手持神圣七丘绛紫皇威剑的女将军是第十三使徒的忠实跟随者。除去胜利,雨后对敌军伤员的救治更是深深体现了皇帝的慈悲。城市依然受到主的祝福!
这舆论来得莫名其妙,倒也暂时降低了君士坦丁堡的异端属性。藤丸立香私下的评价是:“‘入关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大儒傻逼是多。不过’神圣七丘·绛紫皇威剑’听起来还挺好的,像个顶流saber的宝具。”
得到报酬的雇佣兵们涌入酒馆和赌场,吹嘘自己在战场上的经历、日本女将军的威猛和罗马皇帝的慷慨大方,花掉的钱证明他们所言非虚。有过战争经历的人则大为震惊,他们对女人上战场的事情缺乏想象力,于是贞德达尔克的传说再度复活、发扬光大。
意大利各位满腹经纶的总督陷入历史和未来的制度思考:守城战时皇帝没怎么露面,一反亲临阵前的常态,而是由将军代劳、统帅联军。这不可能是运气,拜占庭一定在他们没关注的时候恢复了部分旧制,旧制意味着强大和统治力。以后的生意可能会产生变化,陆上的、海上的。
毗邻的国家突然展现了实力,保加利亚人有不详的预感,他们没有和宗主国商量就派遣使者向君士坦丁堡送来和平协议。匈牙利人以到期为由,同时解除了和奥斯曼的多种合约。苏丹生前的伟业慢慢剥离脱落。奥斯曼的帕夏们怕外国人、怕尘埃未定的新苏丹、怕自己变成拜占庭的奴隶,他们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
摩利亚的君主托马斯·帕里奥洛格斯·巴列奥略则对和他内战的兄弟迪奥多雷发出耀武扬威的警告:既然我们的皇帝老哥有退却苏丹的实力,那你猜猜他会不会掉头回来帮我对付你?我和老哥在摩利亚共同迎击苏丹穆拉德二世、是真正的亲兄弟,你虽然和我们共享神圣血脉,而在同生死共进退的事实面前,外戚都算不上!
同为帕里奥洛格斯,迪奥多雷对这种威胁见惯不怪,他反唇相讥:这样的屁话你从老哥登基到现在可是说了四年,他来过一次没有?
君士坦丁本人对此一无所知,但这些流言和猜疑交织形成密网,提供了一些舆论帮助,也为他提供了切实的价格支持。战场的清算还在进行,他迫不及待地让藤丸立香拿已经到手的钱去买下了一堆负担得起的破烂。
泛人类史的经验告诉他商船的海上作战能力,他以不错的折扣从一个破产的威尼斯人那里买到五艘船,增加了一些武装。至于城墙,他选择用砖补了圣罗曼努斯门和查瑞休斯门中间的一段缺口,没有投入更多成本,看起来不像诱捕器就行了。
“胶合板大皇帝,”藤丸立香锐评。
君士坦丁不在意,他在到达伊斯坦布尔的第一周就翻完了战争史上大部分的守城战,从他殉国之后到海湾战争,城墙的作用更多是将战场环境复杂化、减缓地面进攻、争取反应时间,无法决定战局。和他身上的圣杯差不多——保证个人安全需要,对国祚无能为力。到了有空军的立体化作战年代,几近聊胜于无。它对他而言更像是作为从者的象征、前朝遗留的仪仗,曾经纠结过,现在已经放下了。
芦屋道满第一次传来消息:知晓苏丹失利身死的消息之后,奥斯曼的宗室机器也随之启动,各路王子奔波厮杀,要为自己夺得苏丹之位。
芦屋道满声称,未能蛊惑苏丹,他要血洗前耻。他向藤丸立香保证,所有苏丹永远会在后宫之中。这话有点邪门,但了解他的人都能领悟到其中的恐怖。
“虽然不是我的专业,可你要不要考虑现在打回去?”佩佩问。
这是想象力,君士坦丁自己从来没想过攻打奥斯曼本土,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御主开口,也让他想到魔术师要交给君主的报告书,就代劳了。同为领导者,他认为奥尔加玛丽想看到下属给出不同的东西,他会帮助佩佩和藤丸立香,让他们交出来的报告书产生维度差异。
回到水字数上,如果从经验和王朝惯性考虑,君士坦丁想的自然是往弟弟托马斯所在的希腊摩利亚方向。如果动用想象力,那目标会是黑海。
贸然行动看起来很简单:只要攒够船、士兵和物资,从金角湾开出去就行了。诸葛孔明那个平行世界里,以色列打加沙也是这么做的,结果可想而知。
而经验告诉他,撕开的口子随时会卷回去。因为苏丹没有发起总攻,所以海战也没有按泛人类史上开展,奥斯曼的舰队没有大规模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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