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她回来了吗?显然,并不是。只有冷白感应灯亮着的漆黑楼道,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正对着他,将那点本就幽微的光点挡了个彻底,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望秋,先生让我接您回家。”心底隐秘的希冀撤了个干干净净,于望秋慢慢松开握着门把手的力道,无声站了会儿,最后说了句好。黑色轿车就停在楼下,安静地靠着路边,宛如在夜色中蛰伏的巨兽。这头巨兽带着他回到了蓝照山一栋中式老宅,一楼客厅中央,深黑色西装外套的男人头也不抬:“明天和我去出席一个饭局,这两天住家里。”明天。就在三小时前,牧筝桐刚问过他,后天要不要和她一起出去玩。他很想见到她。于望秋站在原地,安静了有好一会儿,突然开口:“明天我有自己的事,这次我不想去。”男人看材料的手在半空滞住,很快放下,露出一张头发半白仍不怒自威的脸,带着浊气的黑色瞳仁像半老的鹰,自带不可侵犯的压迫感。“再说一遍。”于望秋依旧没多大反应,声音飘在空气中:“您可以让于策年陪您去,反正您不是一直觉得我不如他吗?”梆——微弱但足以震人眩晕的响,材料硬棱的边将额头皮肤划擦出血口,红浆沿着肌理黏腻流下,纸页在脚边哗啦四散开。于岐山已经站至他面前,这个年过半百的人身量不如于望秋,但此刻眉眼间积满阴沉的,眼神淡漠地从他面上扫过,然后扬手——“啪——”于望秋的脑袋偏向一边,脸颊迅速涨起一片红,皮肉被拉扯,额上血液肆流更汹,缓落至下颌,滴进衣领。于岐山接过一旁递上来的帕子擦手:“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于望秋,能不能收起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真是丢脸。”室内静得落针可闻。于望秋还是侧低着头的姿势,眼睫垂落,里面不明的情绪被遮得干净,整个人呼吸浅得快要消散。“好了,需要注意的事情周叔一会儿拿给你,好好看看,别给我丢人。”于岐山按了按他的肩,很快收手上楼,只留下一句话。“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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