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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椅被花叶遮掩,却无人清扫,上面的藤制靠垫便也理所应当地搁置了,他定定望着那处,蓦的想起那人躺在树荫下的样子。阳光穿过葡萄架的缝隙,泼剌剌打在脸上,男人蹙眉去挡,书脊厚重描金,腕骨是清致优雅的弧。
没人知道,彼时的自己倚在二楼露台前,低头也悄悄。
抬头望去,孤月高悬。
十八年来,他见过太多月亮,有的冷白,有的泛黄,明净孤逸地挂在天上,投出轻纱般的月光。可只有苑井中的最漂亮,它疏影横斜,波纹婆娑,伴他长大,也睡在他身旁。
樱树与玫瑰不翼而飞,迷离夜色无遮拦地扑来,挟着一点点刺鼻的气息。
傅听寒微微皱眉,推门而入。
很浓的酒味。那味道争先恐后地涌入鼻端,带着溺死人不偿命的、泼天盖地的辛辣。
室内没有点灯,也没有烛火,月光倾泻而入,从精致的吊顶、拉开的窗帘乃至每一个摆件的内部缓缓渗出,它混着无终止的靡烂芳香,涨潮般溢满整个客厅。
工装靴底碾过木地板,发出咔哒的微响。
男人伏在桌上,对来者毫不关心,自顾自开了瓶新的,头也不抬就往嘴里灌。
“林眠秋。”傅听寒捡起地上的空酒瓶,慢条斯理地放好,“不可以这样。”
“……”林眠秋没听到似的,不满地指向某个位置。
“好吧。”傅听寒耸了耸肩,将瓶子按颜色分类,再从大到小、从高到矮地摆了一遍。
林眠秋盯了几秒,表示满意。
红的白的绿的黑的,五花八门的瓶子一字排开,什么都有。乍一看去,酒柜搬空了似的,不知有多少瓶。
傅听寒啧了一声,去摸对方的脸:“不会酒精中毒吧。”
他突然靠近,把林眠秋吓了一跳。林眠秋偏过头去,要打他的手。
对傅听寒来说,这反应简直和慢动作没什么区别。他勾起唇角,反手握住男人手腕,拇指摩挲细腻的皮肉,只觉掌下肌肤的每一处纹理和起伏,都如此称心合意。
林眠秋不高兴地瞪他,眸中波光盈盈,溢满水雾,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这还是傅听寒。”
傅听寒玩着养父的十字袖扣,非常听话地点头。
“……”后提出的唯一请求,就是让自己陪他来游乐场一样。
他以为他会要些别的。
冷淡的嘴唇沾上细腻的乳白,尝出几颗柔软的冰粒,以及微醺的甜。尾调酝出一丝清苦,又被微红的舌尖一拂而过。
“……你老看着我做什么,”林眠秋纳罕抬眼,“我脸上有东西?”
傅听寒移开视线,正好看到一对火急火燎的夫妻,二人找得满头大汗,手里还抓着装衣服的小书包,看到花坛前狂啃冰淇淋的自家孩子,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在大人的千恩万谢中,小家伙偎在爸爸怀里,被有力的手臂箍着后背,没再回头。
“没礼貌。”母亲作势要打,“真是惯坏你了,不知道说再见呀!”
“……再见。”男孩转过来,深深地看了父子俩一眼,声音有些闷,还打了个嗝。
“四点过五分。”林眠秋看了看导览图,感觉游乐场的项目都玩得差不多,就剩些鬼屋和旋转木马之类的了。
鬼屋人太多,动辄排一小时起步,旋转木马……旋转木马的话,他不太能接受成年人骑着彩虹独角兽绕柱转圈的行为。
傅听寒倒是挺有兴致,对什么都很好奇,明明出门很早,却毫无疲态。
迎面是个半露天的大型主题市集,打头的摊子围着十来个人,丝绒红布高高挑起,缀满五颜六色的弹射板。
射击游戏。
一对少年情侣挤在最前面,正在挑战难度最高奖品也最丰厚的终极移动靶,子弹斜擦而过,女生当即就吹了个口哨,“老板,这样算不算?”
“不,不行。”老板唯唯诺诺,戳着贴出的规则,“大奖要打倒才可以。”
“我的水平自己清楚,弹痕不会说谎……”女孩不太服气,扬起手中的枪,“但靶子有没有做手脚,就不知道了。”
她已经用了几十发子弹,却只有一次擦线,不由怀疑起来。
“……”老板一张娃娃脸,连头顶的小卷毛都透出温吞柔软的气质,他在周围的议论声里缩着脖子,像只蔫头耷脑的羊。
直到无神的目光游到某人身上,一双灰眼瞬间睁大,当即挺起腰杆,雄赳赳气沉丹田——
“她的直觉并没有错,因为那块真正的轨道弹射板,外表涂料用了复合型隐波避障。”少年声音温纯,带着慢条斯理的笃定,“既是虚靶,再试一百次也一样。”
老板目瞪口呆,一声“你”字还没出口,傅听寒便在征得女生同意后勾过武器,头也不抬连发十枪——
“砰砰砰砰砰!”子弹以极其吊诡的角度飞射而出,在看似落空的瞬间撕裂无形的屏障,二话不说把所有板面统统轰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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