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搬家公司的三辆卡车堆在森林小屋的门前。
车道上刺鼻的尾气仿佛让天气变得更加炎热。
搬家公司的工人们将一箱又一箱东西往庭院里堆放,甚至没有过问这里能不能放,翠绿的草坪被压扁,许多花盆被撞倒,花台里伸出的脆弱枝干被压弯。
朱翊心痛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无可奈何。平时没脾气的他也有些忍不住发火了:“你们能不能小心一点?把院子里的花都压到了,你们看不见吗?”
工人理直气壮地回呛道:“怕被压着,那就不要一次性搬这么多东西啊,我们还赶着收工呢。”
自从律师宣读了遗嘱,他已经按照宋修昊的要求把客房收拾了出来。还好家里的房间多了这一间,不然还不知道他要提出怎样过分的要求。
“还没搬完吗……”院子里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朱翊喃喃自语,他实在想不通一个男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行李。
随即他便大吃一惊,原来有两个卡车装着宋修昊抬过来的家具,全都被泡沫纸厚厚地包裹住。
沙发,单人椅,柜子,桌子,一应俱全。
可这些家具的色调和家里的木质气息并不搭调。如果硬要搬进来,也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他很焦急,因为他最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他也害怕他们人多势众,只能隐忍着站在门口。
直到他的救星出现。
贺重恺穿着背心和休闲裤来到庭院,朱翊不知所措的想上前询问他的意见。
不等他发问,贺重恺便指挥起正要把大型家具都挤入狭窄门槛的工人:“把这些东西都抬出去。”
一看就知道是那小子整出来的花样,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定购任何大型快递。
“这位大哥,你是要怎么样?”
工人们本就已经气喘吁吁,这下更是喘着粗气退出门槛,又本着职业道德规范,把这些沉重的大箱子轻拿轻放地放在门口。
“叫你们抬走,这个家没地方放这些新家具,那间客房也没有这么大的空间。”贺重恺强硬地说道。
他有种一家之主的姿态,事实上,作为养子的朱翊更晚来到这个家,性格也总是唯唯诺诺,他确实没什么话语权。
宋修昊牵着一条成年雄性罗纳威犬,从随后而来的轿车上走下。
“继续搬——工费,我加倍支付。”
他扬声说道。他今天穿得格外张扬,充满个性的机车夹克,踩着烈焰般鲜红的限定球鞋。
“但是那个先生,他说……”
“别听他的!除非我死了,否则今天这些家具必须塞到这个房子里。”
工人们进退两难地站到一边,不想卷入这场纠纷。
贺重恺慢悠悠踩着拖鞋走出家门,他忍着恼怒说道:“你自己进去看过吗?你觉得,这个房子里有哪个房间可以放下这些?”
宋修昊笑着说:“把你们客厅餐厅的家具扔了就可以。”
贺重恺也没有让步的意思:“那你让他们抬进来吧,如果你想让你的布艺沙发被我泼满丙烯颜料。”
二人眼中闪烁过电光火石。
这一刻他们对彼此的敌意到达顶峰。
不过才见第二面,以后若是住在同一屋檐之下,可想而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朱翊上前挽住了贺重恺的胳膊安抚道:“别生气了……”
他知道这两个人都是激进派。而小家里,一山不容二虎。
不仅如此,朱翊还客气地对工人师傅们说道:“不好意思,家里实在没有地方放了……这些家具都先放在车库吧,爸爸送我那辆车,我马上叫租车公司来开走……反正我一时半会也用不上那辆车……”
“…………”
贺重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甩开了朱翊缠上来的手,“行。随你便。”
他不耐烦地往庭院走去,回头说:“对了,这里禁止养狗。”
那只罗纳威犬的皮毛黑得发亮,它仿佛听懂他的话,一时朝贺重恺的方向恶劣地嘶吼了两声,它看上去很具有攻击性。
“呵……我偏要养。”宋修昊淡笑说。
“如果你把狗带到我的工作间,导致有任何东西损坏,我都会第一时间报警。”贺重恺撂下一句发狠的话,走进他的“工作间”。左边的排屋里,原本是郑安禹的工作室,但现在其中一间是属于贺重恺的,里面是他的画作、雕塑、艺术装置、摄影器材和暗房。
得逞的宋修昊脸上遮掩不住得意洋洋的表情,他嘲弄地说道:“又是报警,这么喜欢折腾警察,小心因妨碍公务被抓起来。”
他牵着罗纳威犬大步流星进入了这个家。
※※※
窗外的风阵阵吹入百叶窗内,房间里一尘不染,是朱翊特意打扫过的,还染上了他的香味。
像一种微甜的植物味。
只是此时的宋修昊不知道这是属于朱翊的气味,依稀回忆这间屋子和十多年前一样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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