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弗放下手中的闲书,微笑起来。于是德拉蒙德仰起脸轻柔地吻了他,说:“除了陪陛下午餐,可以允许我晚上也留下来吗?”
埃尔弗俯视这张脸,那双美丽的淡灰眼瞳里有星点水光,突然觉得自己是很喜欢这个人的,从长相到性情都很中意,笑着说:“你是对我的房间感兴趣?虽然那里其实没什么趣味,但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虽然相识日久,但德拉蒙德从没去过埃尔弗的卧室。自己接近埃尔弗之后应该是他唯一的固定情人,但埃尔弗似乎并没有抬举自己的意思,一直以来自己战战兢兢也是因为埃尔弗颇冷淡的态度。在自己之前,埃尔弗极宠爱惠特莫尔侯爵,听过很多传言,知道他们关系崩坏的前因后果。自从自己来了伊苏吕堡,埃尔弗就绝不跟惠特莫尔侯爵见面,但自己的地位明显是无法跟那一位相比的。埃尔弗对自己无可无不可,随时都可能抛开自己,更不用说现在与惠特莫尔侯爵复合,情热如火。自己不在乎窘迫,不在乎尴尬,只在乎埃尔弗是否会抛弃自己。自己曾有许多自以为艺术家的自负骄傲,但现在只觉得过去的自己幼稚可笑,如果埃尔弗再不肯见自己,那么那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哪知道自己不顾一切地来了,埃尔弗竟对自己如此亲昵,难道埃尔弗是想暗示自己,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自己吗?简直不敢相信。
如果德拉蒙德此时的感受纷繁复杂百味杂陈,埃尔弗更是不遑多让。他一时很想微笑,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愉悦,是苛布里耶去世后就很久没有再体会到的,也有更多甜蜜心酸勾起了往日的悲痛记忆。
他站起身,牵起德拉蒙德的手,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来到那个狭窄昏暗的旋转楼梯,一路向上,进入那老旧的大藏书室,经过层层叠叠的书架,奇奇怪怪的收藏杂物,推开一扇小门,就是埃尔弗的卧室,也是历代国王的房间。
里亚士王和安德雷卡曾经的许多用物都被公爵扔掉了,但大件家具没变,式样古老厚重。陈设色调也大致跟当年一样,采用的都是深蓝暗紫的织物。
埃尔弗牵着德拉蒙德穿过卧室,进到另一侧的小房间里,这是苛布里耶曾住过的贴身侍从的房间,如今一直空着。在小床边的柜子里一通翻找,果然找到了那把穿着红丝带的小钥匙。
多年前的那一天,哥哥搬进了国王的房间,虽然没有正式继承王位,但实际占据了国王的位置。哥哥把这小钥匙交给了自己,使自己从国王的小儿子变成了国王的秘密情人,那么甜蜜那么痛苦那么挣扎,那些感受就像刚刚发生一般清晰鲜活,就像小钥匙上的红丝带,一如往昔。眼前的这个人不可能知道自己当时的种种感受,但如今的自己重又愿意打开心扉接纳一个新的爱人,这就足够使自己愉悦欣喜。
苛布里耶是国王的贴身侍从,接管了所有近前的钥匙,包括这一把。后来曾被菲斯莱特偷走,在禁足阁楼时搜了出来。现在埃尔弗把这把小钥匙放在德拉蒙德手里,说:“拿着这把钥匙,你随时可以进我的房间,在我的床上等我。”
德拉蒙德拿着钥匙,用了几秒钟来理解埃尔弗的意思,巨大的欣喜,用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保持镇定不颤抖起来,又有些莫名的害羞,脸微微发热了。惟恐自己表现得不够热情,用力搂住埃尔弗,说:“真的不敢相信陛下会这样说。我本来以为……”
埃尔弗笑起来,说:“以为什么?以为我会随意抛弃你?我不是那样随便的人。”
德拉蒙德说:“虽然冒昧,但我刚才看到几架键琴,陛下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埃尔弗有些意外,回想了一下,藏书室里确实有一些键琴。虽然家族并有遗传任何音乐天赋,但宫廷装点,总是会置办一些时新的乐器,式样过时的,就淘汰放在藏书室里。点头说:“可以。”
藏书室并不算太干净,但也有人定期整理,所以并不是灰尘满布的样子。那些键琴的旁边,还有一些旧琴凳。德拉蒙德挪过一个琴凳坐下,埃尔弗就坐在他的身边。
德拉蒙德翻开键琴的盖子,手指在琴键上抚过,却并不弹奏,说:“陛下已准我随时前来,这间藏书室里已经有我日常需要键琴,那么能否再准我,一直住在这里?”
埃尔弗非常惊讶,无法理解,说:“住在这里?住在这个储藏室里?”
德拉蒙德点头说:“万请陛下恕我无礼,但我只是希望能一直留在陛下身边。”
埃尔弗看着这陈旧灰败的藏书室,心里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反省自己是否对这个人太过冷酷无情,才使他落到这个境地。自己在紫叶庄园答应了伯爵普罗克特,即使要用美人计诱惑,也要带回塞西,但菲斯莱特在一边紧盯着,使自己心有顾忌。自己到底是不是有拿德拉蒙德转移菲斯莱特注意力的企图?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如果没有塞西的事情,自己还会不会因为德拉蒙德的真心而接纳他?答案仍是肯定的。只不过自己也许不会这么冲动热情。
埃尔弗神情阴郁,德拉蒙德的心也跟着慢慢沉了下去。就在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听到埃尔弗开口了:“德拉蒙德,从就有限,不如做成大型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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