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藏起来,祈元嘉相信云烈不会单独会见一只名声斐然的强大军雌,对方的安保系数比起他的判断只会高不会低。
从对方的主场中带走一只亚雌,祈元嘉知道这不会容易。
而且苏研也不值得他费心,苏研是一只微不足道的亚雌,是被雄子派来的小奸细,也许就连所谓的“主人”和“喜欢”都只是他完成任务的伪装……苏研也许无辜,却已经学会了用谎言蒙骗自己。
祈元嘉有无数理由厌恶苏研,却只会因为喜欢而宽恕。
即使这份喜欢尚且很浅薄。
祈元嘉目光依旧盯着云烈,口吻却很倨傲地对着苏研说:“起来,跟我走。”
苏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深知主奴之间是彼此不可交融的两个阶层和世界,两者之间的距离也许会因为水乳交融而看似无比亲近,实则是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
奴隶无法揽月,主人不会低身碰触尘埃。
苏研不能去怨恨,所以只能责怪自己总是把事情搞砸。他不会去幻想未来的美好在等待着他,就只能陷入一重重的自厌。
他一如既往的剖析着自己的卑劣无能,仿佛这样才能与他的困境所匹配,才能让他安分守己的遵守规则和一重重的束缚。
可是,祈元嘉的声音劈开他自卑狭隘的世界,苏研睁开朦胧的泪眼,其中的诧异几乎要化成实质,他仓促的抬头,漂亮的猫儿眼眼底泛红,也许是明白了自己不会被“废弃”,他的眸光中渐渐生出蜜似的甘甜温顺,令虫一看就知道他的温顺听话,就像是被家养的宠物一样。
“……您说的是让奴跟您……回去吗?”越到后来的声音越低,几乎要被喉嗓给吞咽下去,发轻发飘的语调诉说着他的内心是多么的不敢置信。
苏研的眼睛很漂亮,黝黑透彻,在日光下闪烁着玻璃珠子似的光泽,倒映着雌虫冷静而显得漠然的面容,小奴身上尚未褪去的青涩更是让他弱小又可怜。
但祈元嘉知道,那些不经意间牵动雌虫心绪的一举一动,偏脸的角度,纯澈的目光……不全是苏研本身优越的外貌条件,还有反复的练习。
因为苏研时时刻刻都将自身身段上的美好展现得恰到好处、淋漓尽致。
时时刻刻,所以不会是偶然。
祈元嘉摩挲了一下指尖,有些烦躁,还有一点儿诡异的怒意。
亚雌的美好是被训练来攻讦雌虫的武器,令虫软弱,令虫无能。
雌虫在星海中的无能等同于死亡。
可这就是他发怒的原因吗?祈元嘉回避其他的可能性,却下意识的想要让苏研难受和疼痛。
于是,他没有立刻回答苏研的问题。
没等到回应的苏研,眸光渐渐暗淡,他怎么会觉得自己值得幸运呢?他徘徊、迟疑、自我怀疑,直到自卑的情绪涌上他的口鼻,柔韧的水草蔓延着缠绕上他的脚踝,要把他再次拉进深不见底的水面以下……
“奴隶,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祈元嘉的声音听上去很冷硬,甚至还有点儿不耐烦,但是明确的肯定了苏研没有听错。
一只大手把溺水者拎出水面,令苏研在溺死的边缘咳出侵入肺腑的冷水,呼吸到全新的空气——
他活过来了。
比原先更强烈的惊喜和惶恐包围着苏研,超出他的阈值,冲垮他的理智,令苏研如同单细胞生物一样,顾不上考虑后果,忘记了这里还是云烈的地盘。
他清脆地喊了一声:“是!”
满腔热血,满心欢喜,忙不迭地接住天上掉下来的烙饼,不顾后果的往嘴里塞,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会被其他虫抢走。
他连忙要爬起来,腿脚酸软,小腿肚子还会打颤,更不用说肿疼的腿心了,几乎是爬起来的瞬间,苏研就腿软站不稳了。
苏研摔倒的姿势也很怪异,双肘蒙住头脸,仿佛那样摔倒就不会疼了似的,很让虫哭笑不得。
祈元嘉在军校期间各项成绩都是优秀,雌虫是天生的战争武器,他们骨骼坚韧、力量巨大,反应敏捷、平衡力卓绝,即使摔倒也不会受伤,更不用说摔倒的那段时间足够反应过来重新获得平衡了。
总之,祈元嘉有无数理由袖手旁观。
就连苏研也没想过会有一双手接住他,他闭着眼睛,毫无反抗地等待疼痛的降临。
“呜……”
不疼?苏研茫然地睁开了眼睛,也不是完全不疼,腰肚子上的手臂很沉稳,轻易就拦住他的跌落,把他托举起来,硌得他很难受,说不清是摔倒更难受还是现在这样更难受。
但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他的眼睛顿时明亮璀璨,如熠熠星光,整张脸都生动活泼了起来。
沉凝的、沉郁的心绪散去,原本就很姝丽的容貌更为动人。
苏研站稳的时候,祈元嘉就收回了手,只有接触到的手臂好像还能感觉到小亚雌温暖柔软的身躯。
又轻又软,像只小崽子。
“谢谢您!”苏研的声音很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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