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浪头就把他打得人仰马翻。周敏之那一刻居然有点儿羡慕这男人了,如果他也曾经过生活的拷打,社会的历练和命运的愚弄,是不是就不必像现在一般脆弱得不堪一击。
周敏之回他道,是,你听着报站就行。男人谢过。车站并无旁人,两人便就这等车的功夫聊一会儿天,周敏之问他,你是哪个部队的?我爹以前也在山西当过兵。年轻的军人笑道,我不是山西本地人,在宁夏当兵。周敏之又一问,大惊道,你是特种部队的?真他娘气派。两人都笑起来。
周敏之对这男人有些敬意了,便友好地给他递上一根烟,道,你怎么从宁夏跑来了?男人婉拒了他递的烟,说,没办法,老婆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山西玩,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周敏之收回烟,笑说,当兵怎么不抽烟?男人不好意思一笑,以前抽,媳妇不喜欢烟味就戒了。周敏之有些恍了神,他想起以前跟石柔在一起时,石柔总在他点烟的时候骂他,你要抽滚出去抽,难闻死了!
周敏之猛然间后知后觉般意识到什么,他迫不及待地问那个军人,你刚说,你是宁夏的?媳妇孩子在山西玩?军官点点头,这时候抬头看到他的车远远地开了过来,男人立刻跟周敏之挥手笑道,那我先走了,这次多谢你给我指路。
周敏之看到年轻的军人上了车,公交车缓慢地驶离了车站,他突然扔了嘴边的烟跟着那车追了几步,但他只追上了一身车轮卷起的黄土,他呆望着目视那辆车离开,忽然感到心里被掏了一个洞,他知道那是一辆他永远上不了的车。
第二天,周敏之坐着火车返回北京的当晚,他在卧铺上沉沉地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头一次再也看不清石柔的脸。只看到石柔坐在他前面的公交车座上,旁边坐着她爱人,那个他早上见过的年轻的军官,军官怀里抱着那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他忽然在梦里清醒地发现,哦,他们原来是一家。
周敏之看不见石柔背对着他的脸,但是听到她柔抱着膀子正训斥她男人,道,你就好好惯着你闺女吧,给她惯坏,我看你怎么哭呢!那军人挨了老婆的训,瘪着嘴小声反抗道,你不也是被惯大的么……我看也没什么……石柔藏不住笑地拧起爱人的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呢?
周敏之在梦里也笑了,他醒来时,一摸脸上却发现全是湿的。列车员正报站还有十分钟到达北京,让各位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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