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玩单杠的大娘,谭月从内心深处觉得自己老了,她现在已经是个年轻的老人了,只等这几年在大城市先存些钱,后面她就要去家临近的地方买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提前一个人过上美滋滋的最美不过夕阳红的老年生活。
房子不用太大,90多平就差不多,一人一猫活动空间完全够了,她只在乎床舒不舒服,沙发软不软,而她寄养在爸妈家的那只橘猫豆腐块儿,也只在乎每天吃啥。
当然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是万不能说出口的,她怕她妈知道了,提前将她的这些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大学毕业前,她是信奉快乐主义,单身快乐就单身,结婚快乐就结婚。
而从目前的现实来看,她比较倾向于单身,每天大量推送到她手机上的有关家暴,离婚,彩礼纠纷类的新闻简直要叫人产生生理性不适,当然主要还是有一天晚上,她睡不着随便乱翻,突然间刷到了一个孕妈妈的妊娠纹视频,那因为生育留下的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褐色开裂的纹,叫人一看到就很难过。
那一刻起她就陡然改变了想法,只是想一想那个场景,刚喂完奶的她一个人站在镜子前,看见自己肚子上被撑大后,留下的大片难看的疤痕,脆弱不堪的她就会直接崩溃的,她这个人又懒又怕痛,断不可能让自己落到那种悲惨的境地。
这个世界,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不如自己做自己的避风港,再加上有没有一个男人,这个事情,对她的生活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她本身又是有一点性冷淡在身上的,繁衍的生理性欲望一般,她每天幻想着暴富、抽上上签都忙不过来,哪还有多余的时间想男人。
但她妈却并不这样想,从去年开始,她妈就开始给她到处摇人相亲,从初四相到初六,相到最后她几乎快要吐了,几乎到了看到现实中一个男人都觉得厌烦的程度,索性初七公司就来了信息,她连夜买了最早的机票,高高兴兴地飞走了。
谭月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她还是爱她妈妈的,也爱吃家里的饭,只是彼此不能住得太近了,不然她的耳朵就要被念起茧子了,唉,两代人隔一些距离相处得还是会稍微轻松一点。
等谭月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外面的天早已黑尽,窗户上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在暖灯的照耀下,透出朦胧的光影,好奇妙~哦,谭月取下脖子上挂着的围巾时,用手指戳了戳上面的冰晶,只一下,那股清爽的凉意便直达脑子,她差点儿当场跳一段神婆舞。
嗯,中途下地铁的时候,她没忍住又买了个超大芝士牛肉汉堡,一路啃着踏着月光慢悠悠地回了出租屋,啃的时候,她很快乐,看到路边的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都觉得可爱得不行,现在,唉,谭月摸了摸自己微凸的肚子,神情由惊喜变得有些忧愁。
现在肚子倒是喂饱了,只是一天吃菜叶子的努力又白费了,桌子上还留着准备晚上吃的大白菜,可吃过了糖油混合物,现在再看大白菜,实在是寡淡无味,真不知道,前几天晚上饿着肚子睡觉,她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一回来站上体重秤,谭月便不可置信地微眯起眼睛,紧盯着上面的数字,随后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围巾,上面的数字肉眼可见地少了几两。
唉,真烦人,我的心虽然死了,我的嘴巴还会动,真是可怕得很。
"羽绒服、帽子……还是不够…啊……"
随着床上的东西一件件增多,体重称上的数字也跟着变小,只是等脱到只剩秋衣秋裤的时候,数字最终停留到了一个微妙的位置。
算了,放弃治疗。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过的蛋糕,谭月摸了摸鼓鼓的肚子,果断地给自己点了个六寸的草莓蛋糕,反正吃都吃了,还不如吃个高兴,今天就当放纵餐了。
在等待外卖的时间里,谭月一边哼着歌一边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换了身毛绒绒的睡衣,浆白的脸颊总算有了丝健康的红晕,在吹干头发的间隙,订的蛋糕也到了楼下的门卫室,正催她下去取。
红丝绒的蛋糕体绵软厚实,边上的巧克力显出诱人的光泽,仅仅是看着就觉得十分温馨美好,唯一的遗憾就是她的小猫没在身边,谭月一边开心地用勺子挖蛋糕吃,一边看小时候喜欢看的同福客栈,心里特别地美。
果然下雨天的夜晚吃蛋糕,糟糕的心情也会一瞬间变好,虽然最近各大公司正在大批裁员,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会出现在下一批裁员名单上,但谭月此时此刻却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烦恼这些,专心致志地用勺子同剩余的糕体斗争。
等终于吃饱喝足在小床上翻来覆去地滚时,谭月才开始在脑海中想着以后的打算,干的这行是个青春饭,熬夜加班完全是常态,唯一的优点就是钱稍微多一点。
谭月记得自己大学毕业便进了这家公司,到现在整打整算已经两年了,每月8000的工资除去房租和生活费,再加上平时有事没事就爱犒劳自己,余下的便只剩4000,至于年底的奖金,来这两年她是一分没看到,索性爸妈都有退休金,平时不接济她就不错了,哪里稀罕她赚的一点钱,就是这样,她这两年才勉强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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