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动过去拯救苍生的念头,可是凡人有那么多,他们的生命又那么短,救不过来的,而且,总会有人活下来,总会有人继续繁衍下去,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她也像是其他神仙一样,看淡了这种事——何必去管呢?吃力不讨好的事,谁又会在乎?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原谅她吧,她等了十几年了,才终于等到一个团圆,她现在不想和眼前人分开哪怕一秒,所以焮英只是拉住徐携希的手继续往前走:“不过是个荒废的村落而已,不必在意,继续往前走吧。”
是这样……吗?徐携希有些不解,最后还是和她一起,向远方走去。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的,越往前走,荒废的建筑就越多,像是一颗颗脓疮立在这旷野上,无法忽视,她们竟连一个人也没遇到,如果说,刚刚遇见的废墟,还可以解释成村民迁居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村落就是明显的火烧痕迹了,在残垣断壁中,徐携希蹲下身好一会儿,才分清地上这个黑黢黢的东西,不是倒塌的建筑,而是人的尸体。她抬头看了焮英一眼,对方脸上带些挣扎,叫她看不明白,正打算开口问,角落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两人猝不及防地和一个漆黑的小脑袋对视了。
女孩立刻蜷缩回缸里,无法抑制地发着抖,一双胳膊伸到她近前,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你还好吗?”
焮英有幸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到了徐携希是如何安慰人的,她好像一直显得那么可靠,平和,尤其是在安慰人的时候,才聊了几句,就认定她可以信任,呜咽着挂到人肩上,沙哑的嗓音诉说着发生的一切——她已经待在这几个小时了,才侥幸没有被魔兵放的那场大火烧死。
至于她的家人,依照魔物的习惯,不反抗的抓回去当苦力或军妓,反抗的——就像地上躺着的那具,她父亲的焦尸一样下场。
有漆黑的魔力从徐携希周身外溢,她强压着怒火,安抚好小女孩,又询问了魔兵离开的方向,随后沉默地向那个方向赶过去,焮英毫不意外她的反应,也跟着她过去。
这些魔物还真会享受啊——离了老远,就听见靡靡的丝竹之音,一座沦陷的城镇,被这群畜生当作了享乐之地,徐携希没怎么费力,就杀了外面的看守,随后在这帮乌合之众的头领惊愕的目光里,割下了他的脑袋,这就是拥有力量的感觉——她之前救焮英一个人就丢了一条命,现在救了一村的人,只需三分的力量就行了。
接下来就是善后工作了,徐携希挨个安抚好被抓的村民,又治了他们的伤,随后安顿好这些人时,已经是晚上了,徐携希坐在山脚下,看着那月亮一点点往山间爬,焮英挨着她坐下,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以后,你想做什么?”
“……你知道的,我看不得人受苦的,之后大概会继续去帮助别人。”和焮英料想的一样,十足的理想主义者。
“那要多久?几十年,几百年,还是几千年?”徐携希没说话,她没法给出回答,只能听对方继续说,“哪怕有个具体数字,几万年我也愿意等,可是,徐携希——人是救不完的,永远有人在受苦,永远有旧人死去新人出生,我理解你,可是……”
借着月光,她看见焮英脸上闪出点点的泪,对方哽咽着:“我可能……可能是一个自私的人吧,我以为,你愿意把我从泥潭里拽出来,是因为你喜欢我……可你对谁都是一样的好,我分不清了……”
焮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她只是,太脆弱,也太依赖徐携希了,她现在虽然找回了力量,但是她的生活只有徐携希,她也只渴望和对方在一起,那几年屈辱的生活带走了她的自信心,她急切地需要肯定,需要陪伴,需要价值感,可是徐携希即使想要给她这些,也无能为力——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更别说,焮英不是她拯救的第一个人,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她只能伸出手去给焮英擦眼泪,手却被一把握住,压在对方心口:“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肯定的答复就要脱口而出,却硬生生哽在喉咙里,被铺天盖地的回忆淹没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的人,可以说喜欢吗?她承认自己已经和焮英亲密得不能再亲密了,可是如果她说喜欢的话,接下来的任务她该怎么去做?再退一步,她该如何和那个金发的女骑士交代呢?
她其实已经很努力地去避免想起卢卡丝了,她告诫过自己,她现在不是西维尔了,可在这一刻,她的大脑不受控地开始回忆——她喜欢卢卡丝吗?如果是以前,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她无法去分辨对谁的情感更热烈,也许她都喜欢?也许……
人不是商品,不能被比较,喜欢也不是物品,不能被分享——她觉得自己很恶心,也很迷茫,难道她做了错误的事情?又或者这本来就是无解的题目?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我弄不清了,”徐携希只能这么说着,伸手圈住对方哭得颤抖的肩膀,“我答应你,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的……我会陪着你,一起去弄明白的……”
“那你会离开我吗?”带着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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