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母亲问我,“你想不想成为你爸爸?”
是的,我想,我想取代我的父亲。我和他到了父亲的房间里去,一切宛如早晨的倒带,黑色的丧衣落到他脚底,那具身体宛如被花刺割伤的棕木,每一条伤痕都是杰作。我忽然理解父亲为何如此痴迷于摄影术。此刻的一切都值得记载。
他吻我,不止作为一个母亲。把我重新塞回他的身体,我的某部分在他体内开始生长。在我即将跨越与母亲与情人的关系的临界点时,他不知从哪拿来一把长长的银刀。我的肋骨下部一片温热又一片冰凉,比他那天抱着我的手臂还冷。
我从他的怀抱里脱落,宛如新生时我脱离他的身体。一片熟悉又温暖的意识包裹着我。在死亡的最后一刻,我终于见到我父亲的真正面目。
……
萨贝达看着眼前男子的尸体,那双本手开始发白,长出尖长的指甲。“你醒了,约瑟夫。”他颇为不耐地说道。
“呵呵,好久不见,萨贝达。我也十分想念你。”那只手拔出了捅进胸口里的银刀。
end
鬼母——邪性与母性,残暴又柔情的妈妈????:
在它从王后高高隆起的肚子诞生那一刻,王后的血成了流金,溢得满地都是。国王的夙愿实现了,所点之处,皆是财富。一双手把它从尸体的腹中抱起,一只蓝色的蝴蝶飘在他身周。
“以后他会是这个国家的国王。”身旁冰冷的女声说道。
“它?”抱着它的人问道,“一个杀死母亲的小怪物。皮肤如纱布一样白皙,眼睛湛蓝如水母,头发金得像毒蛙。”
“我为守护这个国家而生,保护王室是我的职责。”女人说道。
“怀古。如果这两句话前后矛盾了呢?”它就在他怀里,安静且均匀地呼吸着,他随时可以把它掐死——如果不是在女人的枪口下。
“我从不这么认为。”她举着枪,“思明。遵照王后的遗旨。以后你会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她顿了顿,似乎疑惑着她是否听岔,“她说,希望你像母亲一样、爱着他、保护着他。”
“妈妈。”那个不似真人的孩子说道。思明仿佛被吓到了,手一松,那个孩子跌到地上。
怀古的枪仍指着他。
他把它抱起。孩子的脸裂了几条缝,它仍扭过头来,呼喊着,“妈妈。”
这东西能称之为生物吗?思明想。他很遗憾刚才那一下没有摔断它的脖颈。
妈妈的眼睛是蜂蜜似的流金色,像融化的黄油。妈妈的头发宛若海的波纹,它是被打湿的沙。妈妈像银亮的餐刀,映出点金碎饼似的脸。母亲的爱像刀刃,切入软绵的蛋糕,把点金缀满草莓和奶油的那一面撕给他看。
“小怪物。”母亲说着,“你以后会是这个国家的国王。”它盯着他亮闪闪的胸花,它咬上他的小指。
啪。它被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母亲走近了它,又把它抱起。“若培育你是传说的那条新路,那我也不必去毁掉旧的。”
“只有你能拯救这个国家,”他说,“在我把你的脑袋彻底摔烂之前。”
它抬着裂开几条缝的脑袋,对他咯咯笑。母亲也笑了,他抱着它朝房间走去。
它不会算数,甚至不会数到十。母亲脸上既没有流露出失望也没有露出窃喜。他让它伸出手。
钢笔尖刺入它的指头。“看好。”母亲将沾血的钢笔从它指尖抽出,“当你的全部指头都感到刺痛时,那就是十。十字架的十。”
“一呢?”它问。
“你在用餐时不慎打落餐具。就是一。从你的大拇指开始。”他说。
它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流血的手指看,母亲接过它的手,往上方吹吹,含进了嘴里。
母亲的唇舌很温暖,比眼睛还像蜜,可这么柔软的口腔里为何会藏着话语似的刀?母亲是护卫,他在保护着点金需要成为的国王。和点金一点都不像。
母亲教会了点金算数,他耐心地扎着点金的手指,从大拇指开始,一直过渡到小拇指。现在点金能从一数到十了,一是从大拇指开始。十以外的算数它并未学会,母亲的耐心只在于这十根手指。
母亲捆扎着它的手,并往小指上捆了个蝴蝶结。它的十根指头都被紧紧缠连着,动也不能动。母亲似乎很喜欢算数游戏,在点金还没开始答题时他就已经开始扎它的手。
“有进步。”他对它说道。那张算数纸被血染了一个角,写上的“一”已消失不见。它喜欢母亲给他捆扎的蝴蝶结,它说,我想要蓝色的。
母亲给它找来了蝶豆花,用小勺染上那个蝴蝶结。
“就像妈妈身边飞舞的蝴蝶。”它说。
“加入柠檬汁,它会变紫。”母亲说。他在蝶豆花水里滴了柠檬汁,宛若晚霞中的蝴蝶被落日灼烧后堕入大海,在海面下盛放出一大丛勿忘我。
水甜甜的,母亲在里边加了糖。他拭去它嘴角的水。
“我本该在王后的水中加些蝶豆花。”他说。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