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声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星竹一直牵着他的手。
他们在顾家一起走过了好多个冬天。
他的双胞胎弟弟,只会把温柔留给自己的兄长。只是有一天又下起了雪,星竹身上却多了块暖玉。
那玉佩一定来自于一位用心的主人,上面的花纹清隽而精致,像是猜准了星竹会喜欢。
于是顾月声忍着痛收回了看向星竹的目光。
某天夜里,他第一次一个人走进雪夜。
很冷,他被冻得睡在雪里。
顾月声用雪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躺进雪做成的小窝里,祈祷雪下得再大一些,这样他就可以彻底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却被一个人唤醒。
顾月声的眼眸中还带着些迷茫,下一刻便聚焦于眼前之人的俊朗面庞。
沉墨握着他的手,不疾不徐地向他传送着内力——和两年前第一次在雪绝山见他的那个冬天一样。
不过还是有一些东西不一样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里盛满了温度。
沉墨微低着头注视着顾月声。
"怎地到冬天就这么贪睡。"低沉的声音似责备,又似宠溺。
门边的凛墨刀不停地嗡鸣着,像是抱怨这肉麻的场景。不过顾月声可不管这些,他顺着自己的心意,勾着陆沉墨的脖子,向他索吻。
美色在前,陆沉墨如他所愿耐心地回应着他。
屋外仍在下着雪,不过顾月声的冬天的确变得没那么冷。
吻毕,两人额头相抵,是极为亲密的姿态。
”阿声,陪我离开雪绝山吧。“陆沉墨的声音里还带着些缱绻的爱意。在冬天的漫天大雪里,给了顾月声不少的温暖与期待。
顾月声也笑着,却并未回答。
他从亲昵中抽身,转过身遥遥一指凛墨刀:”你看,它都不让你走。“
那刀自从被陆沉墨提进屋就不满地发出嗡鸣,现在听到陆沉墨说要离开雪绝山,几乎是要跳起来了,撞得门哐哐作响。
脾气大得很。
顾月声忍着笑,起身替陆沉墨提起刀。
只见那因愤怒而震颤的银白刀身上,赫然显现出几个字。
”前尘尽断“
短短四字,却像是用了极深极痛的力气写下,以至于强大如凛墨刀至今都无法消弭其中的情感。
顾月声不明白,他来到这里分明是在失忆前就已做好了忘却一切的觉悟,如今又何苦再去把那些丢掉的记忆找回来?
陆沉墨对凛墨刀显然没有对顾月声的来得耐心。他推开窗,随后便从顾月声手中拿过正闹脾气的凛墨刀,催动内力将其插入屋外终年不化的积雪之中。
可怜的凛墨刀就这样安静下来,顺从地躺在雪里,不过还是冷得发颤的样子。
顾月声的笑便带了些无奈。
“和我一起留在这里,不好么?你的刀都不让你走。”
他转头看向窗外的雪,雪花无凭依地从天际飘落,又不知归向何处。
想到星竹在两年前的冬日里随身戴着的那块玉佩。眼神便不由自主地染了些厉色。
不过复又平静。
“阿声,有东西在召唤我。”
即使自己忘记了一切,却还是却神秘的力量召唤着。那力量诱人又残酷,好像一边是对权势的无尽渴望,一边又是冰冷至极的嗜血与欺骗。
他最近总在做梦,那些纷繁复杂的梦里有顾月声,却又不那么像顾月声。
那是过去,还是未来?陆沉墨不明白,但他必须去解决这些麻烦。
屋内的空气越来越冷,顾月声还是没有回答他。
于是陆沉墨便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自怀中取出一物,在阿声怔愣的时候为其佩上。
那物件贴在顾月声心口,冻得他一哆嗦,引得陆沉墨微笑。
他的笑实在不多,可是却时常在顾月声面前笑起来。虽然这雪绝山从来只有两人一剑,但顾月声就是笃定,陆沉墨是一个只对亲近之人笑的人。
在对面之人的注视下,顾月声低头端详起那物件。
原来是一个小月亮,乍看之下带着雪绝山的寒意,可细细感受,却发现它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着,让佩戴的人只感到沁人心脾。
这应该是沉墨以自身灵力凝结冰雪化成的吧。
顾月声眼神微动,抬起头想说什么,却见陆沉墨不知什么推开了门,在院中练刀。
两年前他刚捡到那个被埋在雪里的陆沉墨时,那人醒来连刀都提不起,而现在竟能挥出裹挟着厚重灵气的刀意。
那刀意顺着刀锋泄露而出,无所凭依的雪花们触之即化为浓厚的墨,随后坠落向雪面,又眷恋不舍地消失逸散。
分明是他已看过不知多少次的场景,可不知为何,此刻他竟是移不开目光,只注视着那个有几分孤寂的身影。
入夜,顾月声闭着眼,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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