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次,我都觉得很混乱,我也会怀疑我做的是不是对的,我也会因为那些人的si,感到惊慌失措,但你知道吗?我想要停下来、想要被救,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想要救我,只有慾望,只有慾望能够让我稍微喘口气,能够让我暂时摆脱那些痛苦。慾望给我了自信,让我觉得我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没有错!所以我只能紧紧地抓着慾望,不停地、不停地做下去!
「在没有人给我机会,又被慾望控制的情况下,我从真的害怕到有点害怕,到最後变成了假装害怕。你们说这样的我虚伪,说我是在骗人,但毕竟,我也必须要找到能在这个社会生存、能被这个社会接受的模样阿,因为我……真的好想要活着。」
郑国雄没有动摇,还不太高兴地哼了一鼻子气,「你现在跟我说你没有办法停手,但事实上,从第四起虫茧案开始就跟你没有关系了阿!你还是能让自己在第三起虫茧案之後,停止犯案的不是吗?」
某天和李有珍的对话,忽然出现在我的脑中,我看着郑国雄,用请求的姿态,「这件事,麻烦你替我转告给李有珍吧,她也很想要知道,但我一直都忘了告诉她。」
「什麽事?」郑国雄疑惑地问。
「关於我为什麽会在第三起虫茧案停手,也关於茧人为什麽可以停止犯案……」我很真心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样的笑容,是只为了李有珍的,「是因为李有珍。因为她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伸手抓住了我,伸手抓住了茧人;因为她,让我、让茧人,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不奇怪的……」
虽然最後一顿饭不是跟李有珍一起吃有点遗憾,但倚赖着想起了李有珍的这件事,我还是保持着愉悦的心情,把眼前的饭菜全都吃完了。我是个已经没有未来的人了,但至少在过去的某一刻,李有珍曾经让我活得像个人,这是我从得知伏法的时间到现在为止,好不容易,也是唯一想起的一件……人生中,最想记得也最美好的事。
郑国雄在送我去刑场之前,跟我说了一件关於我室友的事,那个和我关在一起,年约三十岁的窃盗犯。
我回想着从我被送进看守所开始,他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只是常常缩着肩膀,用惊恐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瞥着我,就连半夜睡觉的时候也是反覆地被吓醒,而他惊醒後的第一件事,通常都是先确认躺在他对面床上的我,有什麽动静。
按照管理员跟郑国雄的说法,他是因为知道我是茧人,也畏惧着我茧人的身分。和我关在一起的压力太大了,导致他每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甚至很怕哪天一个不注意就被我给杀了,听说每次一见到管理员就苦苦哀求,希望可以帮他换个房间。
不过管理员当然没有受理这样的请求,我当然也没有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杀了他,所以他就这样继续战战兢兢地过着,直到我今天被送出了房间。直到我被送出了房间……我想他终於可以安心了吧?因为我,再也不会回去那里了。
只是茧人,真的这麽令人害怕吗?他不也曾经站在光明下,和一般人看起来完全没有差别吗?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因为不停歇的排挤,被推向了角落呢?被推向了,y暗到不行,无法挣脱的角落……
就像我眼前的刑场一样。
那是一个四周为白se的隔音墙,莫约五十坪的长方形空间,长长的走道上铺着细沙,两侧的沙堆还另外叠置了棉被。从这里一路走到底端,可以看到中央的墙面上悬挂着一幅地藏菩萨盘坐的画像,祂看起来充满正气却很仁慈,我与祂对视了几秒,觉得祂那双眼睛,真的画得很好。
法医一边确认着我的资料,一边用冰冷又锐利的目光看着我,好像是在告诉我,像我这样的恶人会走到这一步是活该,不准我摆出任何会被同情的表情,因为在这个地方,我能接受的只有伏法,没有别的活路。
「你要打麻醉吗?」法医按照惯例询问,只是口气听起来非常地不屑。
「要。」这大概是我唯一能替自己做决定的时刻,所以我同意了这个要求。
不过我的要求却让法医莫名地动怒了,他很不高兴地讽刺着:「你要麻醉,你也会怕痛喔?那你知道被你杀si的那些人有多痛吗?他们临si前痛苦的表情,难道你都没有看到的吗?」
我仔细地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着法医的问题,「……我看到了阿,可是那些人也都看到了阿。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挣扎,看着我喘不过气,看着我痛苦得倒地、失去意识,他们,有什麽没看到的吗?但就算知道我怕痛,他们也没有打算要放过我,不是吗?」
法医没有听信我的说法,只是更加地愤怒,「到现在还在强词夺理!你身上背着几条人命,你知道吗?」
「这些人命就算不是我背,也会有别的人去背,但不管怎麽样,他们一个一个,至少都是完整的,可是我的人生被他们撕成了碎片,那种四分五裂的样子,连我想要找,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连我想要拼,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拼。这些,法医能知道吗?」我反问。
看来法医是不知道了,他顶着一张不悦的脸拒绝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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