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的安全区域被侵犯。
彷徨不安。
裴圳看了她好久,感觉不到周遭的燥热,只盯着那一双清丽透亮的眼睛,竟然让他觉得好看,就连心中郁结的火气都熄灭不少。
片时,他淡淡道,“不分,你家的事我以后不管了。”
“……”
陈净茵没想到他会退让。
明明刚刚剑拔弩张,已经快到老si不相往来的程度。况且,裴圳是那么骄傲自持的一个人,不会对她这种弱势留有耐心。
他很反常。
见陈净茵眼神迟疑,裴圳脸上罕见浮现不自然的神se,别开眼,凛声道,“毕业我出国,到时候你留我我都不要你。”
言下之意,这种亲近但不交心的关系要再保持一年。
陈净茵刚要拒绝,爷爷走出来:“茵茵,让你朋友进来坐吧。”
她未答话,裴圳稍稍躬身,小声和她说:“赶紧把你家这些事处理好,我回去等你。”
有家里人在场,陈净茵没再和他吵,但心里是不愿意的。
来时的出租车一直停在门外,裴圳本就没有多留的意思,上车返回高铁站,再去机场。
陈净茵也没在老家多待,看陈庆军下了葬,就和爷爷告别。她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把手里仅剩的两千块钱都留给了他。
没想到,爷爷不仅没要,还把这些年的私房钱拿出来。几千块,在大城市不多,却是他好不容易偷攒省下来的。
“我不要。”陈净茵缩着手。
见状,陈爷爷拉开她书包拉链,直接都塞了进去,口吻不许她拒绝:“给你姑姑用,你照顾她这么久,辛苦了。”
辛苦了?
不辛苦。
姑姑对她好,她感恩还来不及。
坐上高铁,陈净茵看着窗外,眼前景象渐渐模糊。从铁路到麦田,从山地到平原,她以后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儿时的记忆也都会被覆盖。
州市又在下雨。
陈净茵没带伞,回到住处衣服和头发都淋sh了。她赶紧进浴室洗澡,回来就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冯美的电话。
“茵茵,你能来我家吗?我爸妈不在,我害怕。”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越下越大,隐隐划过闪电后,雷声轰鸣,仿佛整个上空都在震动。
“你家里有司机,你坐车来找我行吗?”
以前陈净茵羞于启齿自己和裴圳的关系,现在冯美已经猜到大概,她暴露自己的住处也无妨。
“好,我马上到!”
冯美语气激动,挂电话前,听筒内响起她行动的窸窣响声,噼里啪啦的。
二十分钟后,雨势见小,冯美被司机送到球馆后门。
陈净茵出去接她。
两人快步跑进室内。
冯美以前来过网球馆,但不知道这里面还别有洞天,像五星级酒店似的小套间,里面设施应有尽有。
“刚刚着急忘了问。”她语气试探:“我住在这儿,裴圳会不会不让?”
“不会。”
陈净茵相当自信。
她今天刚从老家回来,他并不知情。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大雨天特意来这儿找她麻烦。
“你放心地住。”她安抚冯美。
于冯美长久对她的帮助而言,她现在做的都是微不足道。
雷阵雨渐渐变成中雨。
傍晚六点,陈净茵和冯美早早都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看手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话题中心主要是裴圳。
“他b赛拿了男子金牌。”冯美把在别人朋友圈看到的尽数分享,“听说学校正门挂了条幅,祝贺他夺冠。你说ga0不ga0笑,咱们学校又不是t校,每次都蹭裴圳的冠军光环,多尴尬啊。”
“他,确实挺厉害的。”
陈净茵如实评价他的网球水平。
“是厉害啊。”冯美唏嘘,“要没有点真本事,他爸爸敢给学校捐网球馆么,多让人笑话。”
“嗯……”
陈净茵兴致不高,懒懒应着。
只是话音刚落,眼前屏幕弹出一通来电,备注:裴。铃声响起,冯美自然而然看到名字,选择暂时回避。
她去洗手间。
陈净茵接听电话。
“灯亮着,你回来了。”他说的是肯定句。
闻言,心中惊讶的陈净茵来到窗边,没看到路边有停靠的车辆,问道,“你怎么知道?”
裴圳淡淡一笑:“刚刚路过。”
“哦。”
听筒两端一同陷入沉默。
最终由裴圳先打破僵局,“我还没吃晚饭,等会儿去找你。”
裴圳没给陈净茵拒绝的机会,挂了电话。
冯美从洗手间出来,见她表情凝重,担心地问:“怎么了?”
“他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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